乐之俞的耳朵倏地一动。
家眷?
难不成,秦哥哥现在是在当着外人的面,说我是他的家眷?
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害羞,乐之俞的耳尖迅速的烧起了滚烫的绯色,并且以不可抑制的速度迅速蔓延到了脸庞上,红扑扑的像颗熟透了的樱桃,煞是可爱。
宁远承背对着乐之俞,看不见他脸上的红晕,只觉得他对秦知亦的话没有出声没有反应,就是已经心灰意冷的表现,一时底气便更足了,挡在乐之俞面前,寸步不让。
“我既未受封,岭西也未归顺朝廷,太子便算不得我的君上,拜不拜自随我意,至于什么家眷,什么邀约私奔,这类无端揣测的言论还望太子不要轻易出口,我行端坐正,对小俞从来都是一片赤诚,太子莫要以己度人,便以为我也是那般居心不良,阴险狡诈的卑鄙之徒了。”
乐之俞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以前那么木讷傻气的阿雁,变成宁远承之后,还会这么口齿尖锐,锋芒毕露。
若是对面站的不是秦知亦,他没准会给宁远承鼓鼓掌,夸奖两句,但是现在他只想让宁远承赶紧住口,别让大家之间的矛盾和误会更加的激化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身处的这间船舱以薄木板搭就的屋顶和四面墙壁的偏僻处便被砸破了几个大洞,木屑纷飞中,有十几人手持利刃,分别落到了不同的方位,形成包围之势,神色警惕的死死盯着秦知亦的方向。
乐之俞惊愕之后很快就认了出来。
这些人都是岭西的旧部,他每天去甲板上晨练时,大部分都能遇见的。
只不过那时候的他们个个都面色和善,教授自己拳脚武艺时也十分的热心亲切,同现在这个虎视眈眈的凶狠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看来宁远承就算只是在这船上串个门,都会有许多人暗中跟随,生怕他出了一丝纰漏。
而宁远承与秦知亦刚才那番你来我往针锋相对的谈话,在这些人看来,可不就是某种危险来临的征兆?
为了保护伤势未愈的宁远承,他们自然得抢在秦知亦动手之前先发制人。
乐之俞顿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秦哥哥看起来单枪匹马没带帮手,虽然他武功高强,不惧以少敌多,可这些岭西的兵凶悍异常,一旦打起来便会死战到底,万一当真伤着他了怎么办?
“不要!”
乐之俞着急的呼喊出声,也不知哪里的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宁远承阻拦的手臂,匆匆几步扑到了秦知亦的身前,像只惊慌失措却又勇敢的鸟儿,张开翅膀将他护住。
“都住手!”
“小俞,快回来!”
宁远承在身后喝道:“他会伤着你的!”
“他不会!”
乐之俞想也不想的反驳回去。
“他是为了我才来的,并没有恶意,要不然只需派几艘船过来围住这儿,朝这里泼上火油引燃,再万箭齐发,你们便不是烧死射死就是跳进水里被淹死,一个都逃不过了。”
岭西众人神色各异,互相暗暗交换了个眼神,虽是觉得乐之俞说的有些道理,但手里闪着寒光的利刃却是握着丝毫未松,仿若等着宁远承一声令下,便会暴起群攻。
秦知亦从乐之俞扑过来的那刻起,冷峻的眉眼便如春水般柔和了下来,他微微勾着唇角,反手覆上乐之俞光滑细腻的手背,与他十指交扣缠在了一起。
“别担心。”
他对乐之俞云淡风轻的说道:“这些人便是再加十倍,也如蝼蚁一般,伤不了我。”
“狂妄!”
立于宁远承左前方的一人闻言顿时倒竖了眉毛,厉喝出声。
“岭西男儿岂是你能羞辱的!若是有胆,便同我过上几招,我自会让你知晓厉害!”
说罢他便纵身而起,手中利刃闪着寒光,带着杀气骤然便至秦知亦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