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者自清,等太子殿下回来,三司查证,到时自有公论,现在喊冤又有何用?”
“说的好。”
罗越临点了点头,表情看起来和和气气的,但说出的话却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只是我们能等,那些因为缺衣少食,发不下军饷的可怜将士们却是等不了,若是寒了心逼的走投无路,闹出兵变来等乱子来,这么大的责任该由谁来负啊?”
“就是。”
黄承立马应声附和。
“你们这是不拿人命当命啊,遇事就不能变通些?太子殿下回不来,咱们也可以先从东宫查起呀,难不成那些账本文书还有相关的吏员也跟着太子殿下一起出门去了不成?”
“这,这如何使得?”
户部尚书被他这惊人之语吓了一跳,愕然道:“太子是储君,东宫岂能擅入抄检?莫说礼法上行不通,就算你强行去闯,羽卫也不会让你肆意妄为的。”
“此话不通之极。”
黄承皱着眉头,面色不善道:“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是储君,难不成在你陈大人的眼里,只看得见太子,看不见陛下?”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谁受得了?
可皇帝到现在都不开口,明显是在偏帮罗越临这一边,户部尚书也没法跟黄承这泼皮无赖讲道理,只得先赶紧跪下来,向皇帝请罪。
“陛下,臣绝无此意,臣对陛下一片忠心,日月可表啊······”
“行了。”
皇帝不等他表完忠心便不大耐烦的出声打断,抬手让罗越临接着往下说。
罗越临朝皇帝行了礼,转头环视着众人,嘴角依旧是挂着得体的笑容,语气不慌不忙。
“陈大人刚才所言确实也有道理,抄检东宫闹的动静太大,只怕惹的人心惶惶,朝局震荡,这样吧,我便先出一个权宜之法,那就是,裁撤东宫羽卫。”
“什么?!”
殿中不少人都倒吸了口凉气,窃窃私语声四起。
罗越临当真是一点后路都不留啊,裁撤东宫羽卫这话也敢说,这已经不是得罪太子了,这简直是要同太子结死仇了,难道不怕晚上有刺客来要他的命吗?
“这怕是不妥。”
兵部尚书也站出来道:“东宫羽卫并非只护卫太子一人,还担着平叛缴贼的重任,骤然裁撤,怕是会耽误太子殿下的大事,还是等太子殿下自岭西回来,再······”
同样的,他的话也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了。
“灾情兵变都刻不容缓,如何能等?”
罗越临道:“如今时局已定,天下太平,哪有那么多厉害的叛贼逆党需要太子出手啊?再者,不是还有各州县官府吗,小股叛乱交给他们足以应付了。”
他说着顿了顿,口气变得语重心长了起来。
“事急从权,眼下顾不上面面俱到了,东宫羽卫实在是耗费过大,若是能裁撤一些,停发俸禄军需,想必能省下笔不小的银钱,正好用来填补赈灾的缺口,还可给这信上泣血上告的将士一个说法,也算的上是太子殿下的无上功德了,等往后殿下回来,我自会亲去请罪,任打任杀,绝无怨言。”
户部尚书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些什么,但看了上首安坐的皇帝一眼后,最终只是叹息着摇摇头,没有再出言劝阻。
罗越临这番说辞冠冕堂皇,占尽了上风,其他人便是有异议,此刻也想不出更好的应对之法,正低声议论着,一直沉默的皇帝却终于是开了金口。
“民生为重,救人总比杀人强,就依罗卿所奏,裁撤东宫羽卫,户部尽快着手筹款赈灾之事,若还是不够,便削减宫中用度,从朕身上省出来吧。”
眼见无挽回之地,户部尚书等人只得俯首应声。
“是,臣等谨遵陛下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