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倒吸了一口冷气,踉跄了两步后扶着椅子坐下:“你们说禁军什么时候围在府外的?”
“子半时分。”
那也就是说是在太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不久之后的事……
大臣苦笑,他们真的都小看他们的太子爷了。恐怕对于昨夜宫中之事,他早有准备,甚至不如说他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只能时候这位大臣想的未免有些多了,陆詷便是再想拿这些人开刀也不会冒着母后生产的关键时刻。但像这个大臣这么想的可不止一个,其他回到家中得知自己府邸被围困一夜后都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与此同时生出的还有一股后怕与胆寒之感。
等到第二天·朝会之时,依然同前一日一样,只不过这一次那些邱党之人都老老实实地有问必答,当陆詷轻飘飘地借由公事处理了一两个邱党跟班时也无人敢有反对意见。
第三天依旧如此。
等到第四天·朝会,有人按捺不住打算向陆詷发难时,绝望地发现龙椅之上还是空空如也,主持朝会处断公事的依旧是太子殿下。
第五天和第六天依旧如此,到了第七天有人惊觉若是再这么下去,朝堂的关键位置就已经要被太子安插完毕了。这些天邱党的人有的被贬谪,有的被罢免,有的锒铛入狱。而邱党位高权重之人不是不想帮,只是话到嘴边时又想起了那日家眷所说,为求自保终是将话咽下。
他们的头顶宛如高悬着一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不仅自己得人头落地,覆巢之下无完卵,亲眷族人都要跟着遭这灭顶之灾。这样诚惶诚恐的日子久了,他们不由得对邱晁心生怨恨,他们也看清了邱晁的狼子野心,那绝非是出于邱党的利益也绝非他口中的为求自保。
以自己的孙子去混淆皇室血脉,这在哪朝哪代都要被万夫所指。若非是邱晁,他们顶多只是罢官回家,哪会沦落成如今谋逆党羽?
而此刻的邱晁看着彻底冷清下来的门庭眼中滑过一道略显凄然的嘲讽,随后紧闭双眸,第一次安安心心的闭关。至于是在思过,还是在思考渺茫的未来,这就不得而知了。
而让邱晁将那双行将就木的眸子睁开是马蹄与兵戈之声,还伴随着喊叫声和婴啼声。
“出什么事了?”邱晁哑着嗓子问。
管家奉命去问,却是仓皇而归:“老爷老爷老爷出大事了!禁军把少爷抓走了!”
“哪一个?”邱晁有两个儿子,长子为原配所生,次子邱承天为二夫人所生,对于长子邱晁因不喜其母故而也连带着不喜欢这个大儿子。
“二少爷!是二少爷!”
邱晁霍地站起来,他眼前一黑差点倒在地上,幸好管家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而此刻邱府的门也被用力推开了,为首的是陆詷,陆詷看着庭院中的邱晁:“孤奉旨捉拿死囚逃犯路过邱府特来探望邱公,邱公身体还好。”
邱晁抖着手“你、你你你你……”了半天,突然嘴角溢出了一点血迹,头一歪竟是没有了声响,管家失声喊道:“老爷!”
陆詷挑起眉梢,对着身旁的太监说道:“拿孤的令牌去传太医,务必要将邱公救回。”这么就死了可不行,他要邱晁睁着眼睛看着整个邱家、整个邱党一点一点的溃败坍塌。
将那诈死的邱承天丢入了大理寺的牢狱,并安排邱承天的前任相好赛婵娟过来辨认,之前也是她认出那自戕而亡的邱承天是个冒牌货。陆詷径直回了宫,回宫之后他先是回东宫换了身衣服随后直奔凤栖宫。
他没找宫人问便知道他想找的人此刻都聚在凤栖宫里,果不其然,一进凤栖宫就听见婴孩的啼哭以及众人轮番的劝哄。
“父皇呢?”
宁公公含笑道:“和皇后娘娘去御花园赏花了。”
陆詷无奈摇头,这亲爹亲娘当的可真是省心。正想拉着珣儿也去御花园赏花的时候,怀中就被塞进了一个软乎乎啼哭不停的团子。
陆詷看着一瞬间瞬移到自己面前的珣儿,看着吴珣眸中的笑意,有些无奈:“怎么?”
“陆曦想你了,所以一直哭。”吴珣甩锅是甩得毫无障碍。
“那你想我了吗?”陆詷挑起了唇角。
吴珣点点头:“想的。”
“那你也哭了?”
被将了一军的吴珣眨巴眨巴黝黑的眼睛:“小时候也想哭过,现在我长大了,不信太子殿下可亲自验一验。”
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