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慎,”实在不愿再与他纠缠,也回答不出他的问题,晏琇回头忍无可忍道,“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你不记得便算了,别再得寸进尺。”
“可我心悦你,”不料尉迟慎却毫不犹豫道,“我会控制不住想要靠近你。”
“……”
“即使没有失忆,我对你也是一样的情感。”尉迟慎望向他的眸底带着明显不属于从前的执拗,却也透出些不知所措的迷茫,“或许……是我曾经过于强硬,从未尊重你的意愿,让你误解了我的心思——”
“那又如何?”自是鲜少见过尉迟慎如此模样,可惜一切都没有意义,也充满了未知的变数,连他自幼最敬仰的晏惊河也可以颠覆至此,现今他又怎么可能轻信一个没有记忆的疯子。
这般想着,晏琇更对自己不耻,他分明有机会与他一刀两断,偏偏又一次主动将人领至身旁,归根结底,仍是他咎由自取。
“你若再提这些,就走吧。”心间骤然涌上一股疲倦,晏琇又小声道。
“不走。”
谁知他话音刚落,只觉肩头一沉,竟是尉迟慎忽然将头抵在他身上。
“尉,尉迟慎……”
一时诧异,晏琇不由结巴起来,再要开口,又浑身僵住。
震惊之外细细感受,果真是尉迟慎正以额头缓慢又讨好地轻蹭他,若非肩膀传来的细微触感实在真实,他都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
嘶哑说着,趁晏琇愣神间,尉迟慎更紧密地上前,掌心揽在晏琇腰际,耳鬓厮磨一般,额角擦过晏琇柔软的耳根,呼吸都糅入脆弱的耳膜。
“你是我的妻子。”
压缚在晏琇侧脸的话语沉闷而执着,竟像还掺杂了委屈,惊得晏琇几番怔愣,险些要忘了,失忆后的尉迟慎当真是五花八门,一丁点楼主的脸面都不在乎。
尉迟慎仿佛也拿准了晏琇此刻的无措,不出片刻,动作已然愈演愈烈,破旧的屋内分明蓄满寒意,却好似徒生起一股火来,暗暗炙烤着,紧抿的薄唇眼看便要与晏琇相贴。
然而过于放肆的火舌终被倾盆冷水浇灭,晏琇一掌可谓力气用足,“啪”的一声,伴随尉迟慎被猛然掀至地上的骤响,再抬起头,本就留有伤痕的大半张脸又挂了彩。
“尉迟慎,”晏琇瞪着他张张嘴,到底还是尽量压低了嗓音怒道,“我不可能再屈膝于你,你若还要这般羞辱我,现在就滚出这里!”
这一掌让暂无身手的尉迟慎的确难以招架,狼狈摔落在地上,身前纱布又晕出血迹,白日才处理好的伤口悉数崩裂。
而深夜的光线十分黯淡,他却仍看出了晏琇在愤怒之下强行压抑的颤栗。
“我不是要羞辱你……”
“那你别忘了,”晏琇与他对视的眸底充斥着厌恶,“我也是天乾。”
“……”尉迟慎倏然怔住。
窗外盘旋已久的朔风像无数交织的呜咽,苍白而刺骨地提醒他,没有天乾会甘愿被另一个天乾侵占,不管以什么名义,这是无法改变的命运。
所以他当初才不顾一切的强迫了他?
却也不多时,并不理会一滴滴渗下的血腥,尉迟慎望着前方孤坐的侧影:“你在意的是这个?”
“……”
没有听懂他是何意,晏琇并不做声。
尉迟慎继而撑起身子,高大的轮廓微带踉跄,稍一停顿,环顾四周。
“你做什么——”
晏琇看着他再朝他走近时手里紧握的革带,面上刹那警惕,搁置在床尾的长剑瞬时被掌风带起,下一刻,锋利的剑刃已横在尉迟慎跟前。
结果并非记忆中的情形,尉迟慎只站在他咫尺之遥,无视被剑刃划伤的皮肤,摊开掌心,将革带尽可能的递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