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锍!”
一旁沉默良久的曲潋忽地厉声阻拦曲锍,奈何仍旧晚了一步,只见席卷劲风的暗影自厉执掌间猝然飞出,以曲锍现在的身手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看着刹那挡在他身前的曲潋挨了切实一下,肩头立刻溅出血来。
“厉少侠这又是何必!”将惊愕的曲锍按住,曲潋却也再忍不住变了脸色,“阿锍不过是担心你,你不想理会便罢了,却也不至于下此重手!”
厉执神情冷厉,只将飞影重新收回手中——并非逢鬼,而是自酒肆那番“慷慨陈词”时,便被他一直攥在手里的破烂扇子。
日光底下映出绰绰翠影的宿铁扇骨尤为刺眼,原本丝帛的扇面所剩无几,连边缘锋利的刺刃也有不少断裂,随着扇骨强行聚拢在一起。
无疑,这把扶风出事时便已七零八落的宿铁扇,叫厉执给捡了回来。
随手将扇子别进腰际,却似是并不够趁手,早在不知何时掌心便被边缘刺刃割破,斑斑血迹蹭了一袖,与后来曲潋的血相混着残留在扇骨,厉执也不在意。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再不走,别怪我不念旧情。”
“师父!”而眼见曲潋肩头伤势不轻,尤其流下的血水略带污紫,曲锍惊慌抬头,“你这扇子上有毒?”
“啊,”厉执承认得倒快,凝视着最初刻意蹭在曲锍嘴角那些血迹已被他不知觉濡湿,“你也中招了,没感觉?”
边说边又趁曲锍眼底一时茫然,晃了晃隐约挟在掌心的瓷瓶,紧接着道:“想要解药,便别再烦我。”
“你!”脸色沉下,曲锍明显也失去耐性。
“还纠缠么?”
“……”
见曲锍咬牙不甘却又实在担心曲潋,厉执了然哼笑,再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之际,将那晶莹彻亮的玉白瓷瓶随意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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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里其实有两种解药(ω)
120.颠覆
正是九元归期凝露。
厉执飞快自林间穿梭而过,额前几缕白发还未撤去,被风吹得凌乱,像头顶着化不去的寒霜。
先前一直紧绷的神情倒是终有了少许松懈,那药他本就意图留给曲锍来恢复他受损的信香,方才意外一见,也算了去一桩心事。
只不过这种难得的舒心也稍纵即逝,眸底逐渐重新蒙上一层冷峻,令他半年以来辗转反侧惴惴不安的,始终是另一件事。
彼岸香。
被宿铁扇割破的掌间早已血迹凝固,而若仔细看去,不难看出,那上头其实满是大大小小的新旧伤口。
飒飒的疾驰声中隐约夹杂不易察觉的喘息,就在飘入厉执耳内的下一刻,并未出鞘的长剑挑着林荫缝隙落下的微光猝然而至。
显然早已熟知对方的气息,厉执倒是神色不变地止步停下,不等开口,便见对方已直奔他面前。
猛地将他那一臂攥住:“你又这般!”
“你再如此下去,迟早有一日会出事!”
来人额角有细小汗珠渗出,拢在身后的墨发却仍沾着急风卷过的凉意,原本清隽的眉目间充斥着担忧,毫无疑问,是半年前同样在宿莽谷活下来的晏琇。
司劫跳下怙恶江之前,便是将意识已陷入极限的厉执交给了他。
“你怎么来了?”厉执满不在意般抽回手臂,只道,“赶快回去。”
“你知不知道那秘密一旦被人发现,会是什么后果?”而晏琇仍面色急迫,眼看厉执无所谓的神态,更是气极,抬手竟出其不意地扯开厉执粗破的短褐。
只见麻布下裸露的浅麦皮肤紧实有力,而上面一道道黯红狭长的疤痕却是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