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你身上不止那一处刀伤,又新添了不少其他伤口,是你为了拿到千机婳,独闯十二座外楼留下的。”并非是疑问,司劫句句笃定,又似乎看出厉执急于辩解的紧张情绪,到底不忍,一手轻轻将他无意识使力的肩头摁住,语气放缓些许,最后道,“我知楚钺定然用晏琇和云埃的性命威胁你,我与你同样担心他们的安危,但若是以你的性命为代价,你至少……要与我商议,或许有其他方式可解。”
“不是,”听司劫一番话终于说完,厉执急忙开口,“我这次,不是你想的那般。”
努力将思路理顺,厉执一眨不眨道:“被鬼二叔掳走阿琇和臭小子一事是我疏忽,但我绝对没有想过要牺牲谁的性命,包括我自己。”
“那,那摧心锁是实在避免不了,总归我们也不打算再生,我以为……如果能救小锦鲤一命,对我来说倒并非不能承受,只是我也没想到,会发生二柱子这事。”
边说边瞄着司劫的神情,眼见没什么好转,厉执心急地又补充两句:“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是故意叫你差点当了寡妇。”
甚至坦白:“要说最不该的地方,就是我劝小锦鲤逃走的时候,为了让他离开,谎称与你商量过,将你也扯了进来……但你放心,我们谁都不会乱讲。”
激动之余厉执习惯性地想要拍胸保证,手却被司劫及时抓住,他一愣,不知道这是代表对方没那么生气了还是什么,只心中忐忑,舔着干巴巴的嘴唇,渴望地又往司劫后方的竹筒看了一眼。
“说了这么多,我都又渴了……”他实话道。
然而他见司劫不发一言地静坐几许,才回手拿起竹筒,赶紧大张开嘴,却尴尬地发现司劫原只自己喝了一口。
心想这是什么残忍的惩罚,厉执叹气间,不料峰回路转,眼前蓦地投下阴影,竟是司劫低头在他唇上落下安抚的一吻,小心把水渡给他,将他焦躁的心也濡湿。
“生与不生,你都不能有事。”
随着司劫如此开口,厉执心内融融流过暖意,紧接着又听司劫道:“但依你的意思,你告诉靳离,让你们互换身份,是你与我商妥的?”
“嗯,不然他不肯放心……”
“那为何我回客栈时遇到他,他见了我却转身便跑?”
什么?仍沉浸在司劫刚刚缱绻的动作里,厉执一时没懂其中深意,只眉头微紧地又抓住另外关键的一点:“你……是在哪里看见了小锦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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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对错
“客栈。”
伴随司劫笃定的话音落下,厉执愕然与他对视着,眼底写满惊疑。
且不说他只与靳离交待去那鬼头寨附近的山洞等他,他根本从未向靳离提起过他们的住处,靳离被抓了这许多日,除了他应是不曾再私下见过别人才对,怎么会知道他后来临时落脚的客栈?又去做什么?为何看到司劫还要逃走?
“……”这一连串疑问让厉执心下跳动极快,他想要为此寻找合适的理由,毕竟就他与靳离重逢后的一切来看,靳离一心替他着想,他没道理怀疑他。
奈何无论怎样,他都无法将这些事情合理地串联,他实在解释不清楚,只看着司劫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最坏的结果,”司劫这时开口道,“便是他自最初被抓,已与他背后那人商议好的对策,此次各派与鬼头寨两败俱伤,也在他的预料当中,甚至……连你都成为计划的一环。”
“这不可能,我都告诉他,那人是在利用他报仇心切,他师父的死另有原因——”
“你确定,他真的不知道这些?”
厉执忽地抬眼:“你……什么意思?”
却是不再回答,司劫对上厉执强行维持镇定的神情,停顿片晌,才缓缓道:“有些事情你既是不能接受,便不需再想,总归是已经发生了。”
显然,厉执这回听出司劫话中的意有所指,心下翻来覆去,偏偏想不出一句反驳,隔了稍许,只艰难地强调:“他不会算计我。”
“嗯。”低应一声,司劫突然沉默下去。
看出司劫低垂的眉眼间似蕴着几丝刻意回避,像是拿定他不会赞同他的猜想,所以已不愿再与他多言,厉执心底发紧,便又忍不住解释道:“他的师父伏寒……连同沈悍,当年都是为了护我而死,所以不管事实是什么,我……我……”
而不等他说完,只见司劫眉心一紧,再次抬眼看向他。
“此次各派与鬼头寨交战,哪怕真是由他故意挑起以坐收渔翁之利,也与你无关,这一点上我不逼你表明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