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大人还有事要我去做——”霜降话没说完,膝盖忽然被人狠踹一脚,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疼得眼前发黑。
余银没说话,他带的小太监就先发话了:“大胆,末等奴才跟大人说话竟然自称“我”,该死。”
从疼痛里缓过劲来,霜降首先去拍膝盖上的灰,可惜黑色的脚印印在上面怎么都拍不掉,他无意与余银浪费时间,站起来低着头说:“可否请大人跟奴才进屋一叙。”
余银看了霜降一眼:“我倒是看你要耍什么花样。”随后跟着霜降进了屋。
霜降把门关上,随后从自己的包裹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银锭子塞到余银怀里:“还烦大人通融一下,今夜霜降有事,能否把活计安排到明天。”
余银拿起那银锭子掂了一下,似乎是满意这个重量,霜降见状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钱在这地方才是硬通货,果然,余银嘴角扯开笑起来,脸上的肉颤巍巍发着油光,说:“行吧。”
霜降忍着反胃,嘴上道:“谢谢大人。”
好不容易把余银送走,霜降连件干净衣服都找不到,只好在水井里打水把有脚印的地方搓了几下,见还是搓不掉,只好放弃。
梅园在皇宫东南,和离人苑隔了对角线,霜降怕去晚了李钺就走了,只好一路小跑着去,等好不容易到了,天色已经全部黑了,天空中刚好绽开一朵朵烟火。
霜降无暇去看烟火,他混在宫人里面进了梅园,进去后看见梅园被布置得漂亮华丽,现场灯火通明,案桌上全是各种精致的点心吃食,贵女们穿着华服美裳,正三三俩俩说着小话,互相打探。
谁都知道当今陛下还没有选秀,谁都以为今晚的华宴是一道龙门,跃过去了就能入主后宫。
可是霜降转来转去地快把梅园看完了,也没看见李钺和徐清澄。
霜降有些失望的同时也庆幸,会不会是徐姑娘没来?
他低着头在衣香鬓影中走来走去,时不时会有贵女小姐让他拿个什么东西,霜降一一答应然后什么都没管,只是感觉腹中饥饿就顺一块点心塞到嘴里。
然而霜降猜错了,徐清澄只是来得晚。
徐清澄带着侍女款款而来,身着鹅黄色对襟和白色襦裙,头发挽了一个简单的髻,简单不失大气,靠着出色的容颜和周身得体的气度就在众贵女中脱颖而出。
霜降匆匆看了她一眼赶紧低下头,身上这件又丑又不合身的太监服让他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陛下驾到——”随着太监尖厉的声音响起,李钺出现在梅园大门处,整个梅园的人哗啦啦全跪了下去,高呼陛下万岁。
李钺眼睛随意扫了一圈,在看到角落里那个单薄的不起眼的人时停顿了一下,然后眼神停在了正中间的徐清澄身上。
他勾起嘴角,走到徐清澄面前,道:“都起来吧。”
徐清澄听到皇帝的声音时楞了一下,起身后抬头,见皇帝果然是当初除夕夜时与她搭话的人,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第二十九章 璧人
李钺对徐清澄的反应很满意,声音里带了点宠溺:“徐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徐清澄天生胆子大,见李钺这么和善倒也没了害怕,朗声笑说:“倒真是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了,得罪陛下的地方还望您恕罪。”
落落大方临危不惧,李钺心里暗自点头,对徐清澄又多了几分满意。
随后,李钺问徐清澄:“朕可以叫你清澄吗?”
徐清澄微微福了身子,语气俏皮,眼神灵动:“小女子福分。”
李钺环视了一眼在场的人,眼神再一次注意到角落里佝偻着身子的霜降,心里疑惑这人到底怎么想的以为自己会认不出来,他手一抬,彬彬有礼:“清澄跟朕往这边来吧。”
徐清澄抬脚跟上李钺的脚步,两人一离开,现场立刻开始窃窃私语,贵女们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倒有几分明白了自己今晚不过是陪衬。
霜降一直用余光瞥着李钺离开的方向,起身后赶紧就要悄悄跟上去,结果袖子被人逮住,他疑惑地转身,是个穿嫩绿色袄的宫娥,霜降问:“有事吗?”
那宫娥打量了霜降一下,问:“你哪个宫的?看起来不太熟啊?”
霜降微微低头:“未央宫,新来的。”
那宫娥也没太计较:“行吧,你跟我去内务府拿点儿薄毯,有好些主子都说天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