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用白绫勒断您的脖子,您准备好了吗?奴才可要动手了。”
他拿起白绫,就要往她脖子上套,夏夫人此时才意识到,她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她不知从那儿积攒出最后的力气,忽然钳住太监伸向她的手:
“……我自己来……!”
太监将白绫丢到她身上:
“这不就对了,何必闹得如此不堪呢?”
夏夫人踉踉跄跄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到大梁下,颤抖着手臂搬来一把圆凳。
她抬脚踩上椅子,腿一软,连着凳子一同摔倒在地。
太监出声道:
“你们几个也不帮帮夫人?”
站在他身侧的几个官兵立马上前,扶起凳子,几乎是将她端了上去。
夏夫人粗重的呼吸着,流下一串绝望的眼泪,白绫一抛,套上自己的脖子。
木椅应声倒地,她吊在半空挣扎片刻,没一会儿就断了气。
在短暂而诡异的安静后,夏吟发出一声惊呼,尖叫着躲到柱子后头。
夏闻扫到一眼夏夫人脚上的绣花鞋,倏地移开目光,不忍再看。
夏弘熙咆哮着扑向祁宴,被官兵牢牢按住,他挣动不开,只有一张嘴能动,他肝胆俱裂,愤怒无从宣泄,用最怨毒的语言凄声咒骂祁宴。
夏薰已经傻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夏夫人的尸体。
那是个天气极佳的日子,秋高气爽,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刺眼般明媚,和煦的微风吹过白绫,昂贵的绫罗缠绕着夏夫人的尸体,悬在梁上来回晃动。
夏弘熙对祁宴的诅咒尖利而狠毒,祁宴目不斜视,充耳不闻。
夏薰却是听不见了。
他满目俱是在日光下泛起潋滟光泽的绫布,布上反的光,映得他眼睛酸疼。
夏闻注意到他的异样,登时将他一撞,顺势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
“别看!”
夏薰被撞翻在地,又被看守他的官兵拉回原地。
他重新跪在地上,目之所及之处,正好是祁宴衣摆。
他的目光顺着祁宴的衣服一路往上,经过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他的衣带,他的下巴,最后落到他的眉眼间。
祁宴傲视夏弘熙,对夏薰的注视无动于衷:
“夏大人,您不必如此动气,陛下也知道,您对爱妻情深义重,定舍不得她孤身离去,您放心,虽然我爹娘皆死于你二人之手,可我依然会完成您的心愿,送您与夫人一同上路。”
夏弘熙恨不得用眼神挖掉祁宴脸上的肉:
“本官即便有罪,也需经大理寺审问后由陛下亲自治罪!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此造次!杀妻之仇本官记下来!有朝一日定找你讨还!”
祁宴倏地抽出腰间长剑:
“夏大人,您方才怕是没有听清,陛下旨意,夏弘熙当庭斩首。这把剑还是陛下亲赐予我的,能死在如此宝剑之下,您应当能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