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事吗?我要去休息了,我背你走了太久,到现在还很疲倦。”
祁宴轻轻摩挲手指,出神地思索,不看他,也不出声。
夏薰不再等待他的回答,转身就走。
走到门边,祁宴又把他叫住:
“夏薰!我一直忘了问,你从前见过那群百越人吗?我不是说这两日,我是说……在岭南。”
夏薰动作一滞。
祁宴果然聪明又敏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串联起这段时日发生的一切,然后迅速推理出最接近事实的结论。
想要骗过他,着实太难了。
夏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良久后,他不甘心地说:
“……见过。”
流放的犯人是要服苦役的。
夏薰还没到岭南,就身染重病,到了发配地窦州,没几天就假死脱身了。
可他大哥夏闻不行。
总不能夏薰前脚刚死,他后脚也跟着去了。
为了演得逼真一些,夏闻决定去服几个月的苦役,等风头过去,再找机会逃脱。
大多数犯人都受不了苦役的艰辛,干上几个月一命呜呼的,不在少数。
夏闻服役的地方,在一处矿山。
这是座玉石矿,盛产南玉,也是整个岭南唯一出产玉石的地方。
夏闻每日都在矿坑里服役。
贺琮那时还在窦州,他出钱,买下矿坑附近的一间破茅屋,把夏薰安置在那里。
夏薰的病很重,养了很多天才痊愈,贺琮衣不解带,尽心照顾他。
因为害怕夏薰的身份被人发现,他不敢请任何婢子侍从,从头到尾都只有他自己。
他这辈子没进过厨房,为了给夏薰做一口吃的,在厨房里憋了三个时辰,无师自通,煮出一碗泛着焦味的稀粥,勉强让夏薰填饱肚子。
这以后,他的厨艺神奇般大涨,后来都能给夏薰做出一桌子菜了。
矿山里的犯人不允许进出,但看守的官兵可以,他们经常会在轮休的日子,到矿外的镇子上吃喝玩乐。
他们每次出入,都会经过夏薰门前的小路。
那段时间,夏薰躺在床上养病,无所事事,时常看着窗外发呆。
他房间的窗户,正对着那条小路,而那群官兵,是除了贺琮外,他能见到的仅有的活物。
夏薰仗着自己在房里,外面的人看不到他,总是肆无忌惮地盯着那群人瞧。
久而久之,他能记住他们所有人的长相。
后来夏薰身体逐渐康复,慢慢能下床走动,夏闻也找到机会,故技重施,假死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