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揉搓夏薰的双手,要把他手上的血清洗干净。
他力气极大,夏薰手背上的皮肤很快被他搓得发红。
“够了!”
夏薰狠狠推开他,祁宴狼狈歪倒在地,衣摆垂进溪水,迅速被溪流浸湿。
夏薰愤怒质问:“你这是做什么??”
祁宴怔怔坐在地上,半晌,才摇摇晃晃站起来。
夏薰不理会他,将兔子捡回来,放进溪水里,重新洗刷干净。
祁宴慢慢蹲到他身边,再一次,从他手中拿走兔子。
和它一起被拿走的,还有那块石头。
他低声说:“……我来吧。”
他的声音很沙哑。
夏薰真的看不懂他要做什么。
“你来?别说剥皮了,你这辈子进过厨房吗?”
祁宴执意要亲自动手。
“我来吧,我不想看见你沾到血,即使不是你自己的血,也不想……”
停顿片刻,他喃喃自语道:
“……有一天我梦见你,那是唯一的一次,你站在我面前,浑身都是血……”
他说不下去了,停下来喘了口气,继续道:
“我不能再见到那样的场景,一次……都不能。”
他拿起石头,笨拙地切割兔子的皮毛。
祁宴没有干过活。
哪怕夏薰认识他时,是他最潦倒的时刻,他身边也有祁回服侍。
夏家出事后,夏薰自欺欺人,逃避现实,不愿了解祁宴和他爹之间的恩怨。
他只从大哥那里断断续续听到过一些。
祁宴爹娘身份高贵,远非夏家能比。
他们的死,确实是夏弘熙一手造成。
如今祁宴官拜中书侍郎,却要在乡下山野间,替他这个仇人的儿子,将一只野兔剥皮拆骨。
夏薰怎么看都觉得,眼前的画面很滑稽。
他抱着手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不置一词。
漆黑夜色中,祁宴忍着血腥味,将兔肉一点点割下。
他的动作相当生涩,还有许多肉附着在毛皮上,没有被他割下来,就这么丢弃了。
鲜血流了他满手,他来不及洗掉,衣袖渐渐染成黑红色。
他把洗干净的兔肉递给夏薰,夏薰分别插在几根树枝上,放到火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