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宁心中隐忧被萧玄衍证实,脸上更是一阵惨白。
“这军粮莫不是……”
萧玄衍道:“如今虽是乱世,可若说有人胆敢劫走军需,怕不是没有数清自己的胆毛吧?”
顾清宁紧紧咬住了下唇,如坠冰窟。
他想起了那日李岩被行刺的事情来,不由得抖着双唇问他:“……这般说,李岩遇刺的事情也是……那人所为?”
萧玄衍没有言语,自是默认了。
顾清宁按住了自己的心口,里面跳动得厉害:
“他想刺杀了李岩,便是将你所有的退路砍去?”
“李岩自是本王一大助力,他人绝不敢小觑。”
萧玄衍见他不安非常,摸了摸他的脸:“煌国这般宵小,若非有人作胀,哪里敢这般背水一战。只如今羌人定是收到了风声,迟迟不肯与咱们正面争锋,今日之后,恐怕便是他们露出爪牙之时——宁愿让羌人捡了便宜破我西疆,也要将本王翦除,三年前便知道会有如今,只是想不到他竟做到了这般割肉饲狼的地步!”
顾清宁浑身发起抖来,他骂自己没用,可是却是没法让身子安静下来,萧玄衍只能将他再复搂进怀里安慰。
“别怕,如今又不是山穷水尽,本王自有法子。”
顾清宁带着鼻音,抬头看着他那双利眼:
“可是他为何不派刺客直接刺杀了你?”
“你真当有人可以近的了本王之身么?”
顾清宁紧紧抱住了萧玄衍的腰,忍下心头的恐慌,将头埋进去:“可是,可是你毕竟是他兄弟啊!”
话毕,连自己也觉得可笑。
自古帝王家哪里有什么兄弟,为了这天下,陪进去了太多太多,他的母后,自己的老爹,朝局的浪涌没有人可以幸免。
萧玄衍拿脸颊蹭了蹭他的发顶,有着寂寥:“本王那兄长因着母妃不受宠,自小长在其他弟兄的光环下,隐忍至今登得大宝也算得上一能人了,这些年来,本王自是处处没有给他好过,恐怕他都恨不得噬我血肉……”
是啊,遑说他们之间那些不可泯灭的过往,便是如今的南朝,人人知天下安定唯有梁王,这是上位者决计不能容忍的,二人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太多人被揪扯进这件事情里了。
突然想到一处,不知,不知赵穆是否有份参与其间,这般一想顾清宁更是手足发凉。
那人在西疆中了埋伏受了伤,萧玄衍才奉命率兵西征的……
不过很快他便排除了这个念头,他相信赵穆的,那个耿直而又坚毅的人哪里会参与到这样的事情之中。
顾清宁为自己方才的想法羞惭不已——赵穆受伤自己尚且不能去看他,还对他怀有这般龌蹉想法。
心间又添上了许多愧疚。
还没等到那阵情绪过去,耳边的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如今,想是他要亲自将本王拉下这个不败的神坛,不惜以南朝的国本为引,堵住所有的退路,好让所有人看见他的存在,这般胆识,本王可是第一次这般佩服呢!”
顾清宁焦心不已,抱得更紧了。
“别怕,”萧玄衍吻了吻他的发丝:“强弩之末罢了,本王倒要好好看看他这垂死挣扎的模样。”
外面的风声更大了,呼呼的咆哮,几乎要将所有物事吹尽的狂暴。
李岩在大营外参道:“禀告王爷,末将已知会全部将领,众人已是在议事大营那边候着了。”
萧玄衍朗声道:“知道了。”
一边将顾清宁放开,捏了捏他的脸:“咱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