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墨荷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了兴奋:“少爷,王爷的信笺。”
顾清宁心间一紧,顾不得伤春悲秋了,连忙上去,将墨荷手上的那暗黄色的信笺抢了过来,急急地撕开了,把那里面的薄纸速速打开。
上面只有短短的几个苍劲有力的墨色的字,“一切安好安心待产 ”
顾清宁反反覆覆看那几行字,又翻到背面去,没有再写更多了,他不死心,又将那笺封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心下满满涌起来的思念及失望无法压抑下去,顾清宁几乎要哭出来。
半晌,他眼里冒起了些希冀:“谁送来的。”
墨荷道:“李副将让奴婢送的。”
顾清宁立刻扶了肚子出去了,四处寻找李岩,终于在一个仆役那里听说李岩在那西苑,也便连忙过去了。
李岩正在练棍,见着顾清宁脸上自是没有带上什么好脸色,顾清宁也不管他,只单刀直入:
“他还有什么消息过来没?”
李岩收棍轻哼了一声:“王爷在前线厮杀哪里有空写上那么多儿女情长。”
“你——”
顾清宁心里急得很,只忍下了心内的怒骂,“你好好答话。”
李岩原本就为方才他跟外人拉拉扯扯的事情心有龃龉,他想不明白,自家那英明的的王爷怎么会将自己一颗心系在这样的人身上,虽说那不男不女的皮相世间难寻,但那吐蕃公主相貌也不逊他,更何况若得了吐蕃的帮助,对于王爷大业的助益自是非同凡响,他实在是无法理解。
再说,娶妻娶贤,王爷一向便不是个耽溺美色之人,实在是想不通,这般一个空有外表的人怎么就死死锁住王爷的心。
“王爷就写了这么一封信,其余再没有了。”
他顿了顿,又说,“王爷打战一向心无旁骛,今次还分心与你,只望你往后检点一些,莫要辜负了王爷这一番深情。”
话毕板着脸告退而去。
李岩如今对他貌似言听计从,但顾清宁知道李岩甚是轻视自己,可如今除了自己在乎的人,他已经不在乎其他人心里怎么想的了。
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内心又是思念,又是急火如焚。
自打两个多月前那人离开自己后,仿佛没有一日开心过,顾清宁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入夜了。
又是一个孤独的夜。
这样偌大的寝殿里,原本会有另一个人的体温来温暖他。
顾清宁想起了他离去的那一天,最怕离别的他哭的稀里哗啦的。
那人跟自己说,好好在府里等他,他一定会亲自陪着他,亲眼看着他生下属于他俩的骨肉的。
如今他肚子愈发的折腾,待产在即,而那人久久未归。
原本就恐惧他所面对的一切,孤独让他更是害怕。
不知是否因为腹中胎儿愈发的大,整日都觉得心烦意乱的,睡不好,身子到处都不得劲,刚刚躺下,腰肢又泛起了熟悉酸软,这让顾清宁难受的很。
苟神医下午来过了,说这腹中的胎儿再过十日左右便要诞生了。
即便表面平静,但顾清宁内心里如同潮涌,一阵阵地泛起害怕,腹中怀有胎儿这一事实让他既羞耻,又恐惧,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与孩子的联系,只有认真想想,这是那人的骨血,才得以心安下来。
可腰实在是太疼了,顾清宁忍不住喊来了墨荷,让帮着揉一揉那酸软的腰。
墨荷看着他双眼下隐隐发黑的眼圈,知道他这几日定是休息不好,这会儿大概是子时,如若不是少爷难受的紧,他自是不会这般晚了还叫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