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小娘继续道:“外面正传着姐姐给修远娶男妻断香火。他们不明白那大师的真谛,只当修远这门婚事是个笑话呢。”
陶夫人啐了口茶叶,道:“这事你不必说了。”
尤小娘的眉拧得更紧了,她道:“姐姐,眼下修远的病没有一点起色,这可得想想办法不能再等了。老爷前两天刚把钱庄的账簿交给西院的那位了……”
陶夫人细长的眉毛上挑,道:“什么?老爷把钱庄的账簿交给那杂种了?”
尤小娘道:“正是啊,这事姐姐不知吗?”
陶夫人把茶杯檀木桌上一扔,水花四溅。她站起身,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狠声道:“陶既明你这个挨千刀的!你敢把账簿交给那畜生!我跟你拼了!”
她说罢,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尤小娘,一边愤愤地骂着,一边冲进卧房里:“你个短命的,脑子是被狗吃了?你竟然敢瞒着我把账簿交给那个杂种?你想把整个陶家都拱手送人吗?”
又是一阵盎盂相击,陶夫人将陶员外的祖上三代都通通问候了个遍,把他古玩的花瓶都砸了个稀烂,最后哭喊着丢下一句:“你要是把钱庄交给那个小畜生,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在屋子里哭了许久,拭着眼泪,唤人进来,派人再去请那位大师过来给陶修远看看。
可谁知,这一次,那位大师没有被请来,倒是请来了一张通缉令。
那画像上的人端的是慈眉善目,隐隐有普度众生之势,一身道服裹身,拂尘在握,不是那位“法力无边”的大师还能是谁?
那通缉令上正写道:“浮华真名陈边境,此人一路南下以通法大师身份招摇撞骗,谋财害命。若有人拿得此人赴州上报则获白银三百两,若有知情不报者与犯人同罪!”
陶夫人瞧见底下那块血淋淋似的印章,眼前一阵发黑,颤声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下人道:“奴才出了城,就在这梅洲瞧见的。”
陶夫人抓着那张薄薄的黄纸,险些站不稳,良久才缓过神来,悠悠道:“天……天呐!”
很短的,没几章就完结了,所以也不会很细。晚安
第七章 事发
就算陶夫人千叮咛万嘱咐隐瞒下此事,可这向来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曾经名声远扬,神通广大的浮华大师成了一个谋财害命的江湖骗子,这消息如同一阵席卷而来的狂风,忽地就在榭城的上空蔓开了。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在榭城千百人嘴里过了一遍,最终传到陶员外耳朵里难免就更加离谱荒唐得多,偏生还有个最爱浮夸乱嚼舌根的张小娘,字字句句地从她那殷红的唇里蹦出来,将浮华大师损得十恶不赦,名声俱毁,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暗示陶员外,不知这冬荣是不是和那浮华大师串通一气来骗人的。
陶员外心里烙下一点疑影儿,还真秘密地派人去冬荣曾经住的地方查看。
最终请来了两位住在渔村的邻居,细细盘问,两人对视踌躇着,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张小娘站在一旁,见此状况,便道:“你们都不必怕,你们都是曾经我们家大少奶奶的邻居,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只要如实地交代,老爷就赏你们一人五十两银子。”
二人颤抖着跪下,一人磕巴道:“陶员外,小人,小人不知啊,小人好像没见过什么大师……”
另一人忙道:“哎哟!陶员外,小人见过!小人见过!好像是半年前吧,有位身穿白衣的人进了冬……哦不,大少奶奶的家里。”
先前说不知道的那位闻及此,眼珠里滴溜溜地转了转,也道:“哦,哦,小人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是有这么个人……”
陶员外闻言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抖出一点滚烫的茶水来,他怒道:“混账!”
二人抖得更厉害,张小娘忙问:“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小人亲眼见到过!”
张小娘惊恐不已,叹了声,“天啊……”
陶员外大手一挥,命令道:“去把主母和少奶奶请来!别让大少爷过来!快点!”
正值深夜,众人都已入睡了。送消息的人来报后,陶夫人腿都软了,急急忙忙地出了屋正巧碰上赶来的尤小娘。
陶夫人紧紧抓着尤小娘的手,面色苍白,千言万语说不出,只憋出一句:“保……保住冬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