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叫血气撞得一片淡红的视野里,一时是自己的两个儿子,一时却又恍惚,竟回到了先帝临终时。
他尚是皇子,带着脸上火辣辣的掌痕,跪在榻前。
“如今情形,儿臣必须继位。”他不敢去看先帝的目光,只低声道,“父皇,您如今已没有用处了……”
光影破碎扭曲,一时是先帝殿内的苦涩药气,一时是御史台狱的逼人血腥。
他命人斩了舍命拦在乌台狱前的御史大夫,击昏了死命挣扎的御史中丞,将那一瓶毒药放在端王面前。
“兄长,只有你死了,嫂嫂与侄儿才能活。”
“我才能活。”
“襄王势力已遍布朝野,谋逆乱国之心昭彰。我没得选,只能走这一步……”
皇上恍惚着,身体痉挛了下,一股血腥气涌上口鼻,洒在衣襟上。
金吾卫快步上前,将他扶住:“皇上。”
“好。”皇上唇畔尽是血,反倒笑起来,“好,好。”
他脸上一片惨白,双目反而血红,直直望着眼前的两个儿子,推开内侍,摇摇晃晃站起来:“来。”
萧泓叫他择人而噬般的杀气一慑,打了个哆嗦,有些迟疑。
“学了朕的狼心狗肺、薄情狠毒,就连朕的胆量手腕一并学了!”
皇上厉声:“来!”
萧泓慑得心惊胆战,发着抖上前,想要打开那装了索命毒药的玉瓶,胸腹间却忽然蔓开剧痛。
萧泓张了张嘴,茫然低头,看着贯穿胸腹的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