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语空不急不缓,袖中骨扇不动声色地滑到手中,看似轻薄的骨扇却有逾千斤之力,轻轻一点便将剑身偏离三分。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一偏,裴声正露出命门,眼看着虎骨扇要当胸穿过——“不要!”但见一个瘦削的身影如海雀般掠过,直直地挡在裴声身前。
钟语空急急收势,裴声腕上佛珠应声而断,颗颗佛珠落在地上,弹跳着骨碌碌地四散滚动。
那串杜若曾摩挲过数遍的佛珠,终究逃不过散落的结局。
这杀意虽并非冲着杜若来的,可钟语空内力深厚,杜若多少有些被波及,他虚弱地扶住心口,苍白的脸上尽是泪痕,口中求道:“师父,放了他吧……”裴声眼疾手快揽住他,喃喃道:“杜若……”“月儿,退下。”
“弟子恕难从命。”
杜若艰难道。
钟语空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指尖一颤,怒极反笑道:“好,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做棒打鸳鸯的恶人。”
他冷冷地瞥向裴声,“只是这么轻易便放过你,我对今上也不好交代。
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你受我一剑。
若你能活下来,一切都由你们去了。”
钟语空行事也非善类,受他一剑,不如自戕来得痛快。
他这话说得到轻松,可裴声旧伤未愈,若再添新伤,恐怕性命难留。
杜若浑身无力,怔怔地跪下去,他明白,钟语空并未打算给裴声留条活路。
“来人,扶好公子。”
一人应命,制住杜若,无论杜若如何撕心裂肺地哭喊也不放松分毫。
在场的人都明白,若放任他行事,恐怕裴声死后,他定会奋不顾身地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