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不是,那也必须是。”江晓寒站起身来,负手行至门口:“这天下需要一个明君。宁铮主意不正,好听人言,若出了佞臣,怕会有损国运……而宁煜若是单单为人多疑,手段狠辣也就罢了。现在竟动上了歪门邪道,妄图以药控制人心。如此行径日后必定独断专行治国不正……是以这二人皆不可为君。”
江晓寒言语冷静,头脑清醒。江影看着他的背影,忽而觉得,这似乎并不是他一时冲动而做出的决定。
或许从平江城起,他就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 若国无明君,便再培养出一个。
“不破不立。”像是印证江影所想一般,江晓寒微微侧过脸,坚定道:“朝堂亦是。”
江晓寒身上的衣衫还未来得及换,领口微斜衣摆发皱。若仔细看,还能看见他袖口上斑驳的些许血迹 那是因忍痛而在手心中掐出的伤口留下的。
他站得那样直,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替他镀上一层薄薄的光。只是初冬的阳光徒有其表,虽看起来暖意如春,骨子里却是凉的 恰如江晓寒其人。
江影的手已经习惯性按上了腰间的剑:“那公子想先对谁下手。”
若是往常,凭江晓寒的性格,他定会先偏帮着一个,等到情势看似明了之时,再出手对付另一个,最后将宁衍变成那唯一的选择,反正他手中捏着两家的把柄,无论怎么都有退路。
可江晓寒却破天荒的犹豫了。
他忽而想起在平江城外做的那场噩梦,梦中的娘亲也好,谢留衣也好,甚至是颜清,似乎都在冥冥中提醒着他什么。
“……我明日会上书面圣。”江晓寒忽然说:“我会陈情此事,说明利害。但究竟结果如何,最终还得看陛下之意。”
宁衍似乎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不过瞬息之间,江晓寒便重新整理好了情绪,他客观又理智,将炙手可热的两位殿下分析得透彻非常。仿佛对他来说,“宁煜试图对颜清不利”这件事只是权衡之中的一个小小砝码,甚至不值一提。
江晓寒似乎深谙“保护”之道,他十分清楚什么时候该表示出对颜清的在意,也明白什么时候应将他随意处之。
江影跟在江晓寒身边六年,可做影卫的年头要更长。他忽然觉着,凭江晓寒这拿捏人心的能耐,恐怕他是真的能说服宁宗源。
江晓寒抬头看着头上四四方方的天,缓缓道:“……我会上书陛下,愿为六殿下安朝堂。”
万里之外的昆仑山,颜清忽而感觉心口一阵刺痛,他手一抖,差点失手摔了卦签。
景湛吓了一跳,忙看向他:“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