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公子哥儿确系韩若壁,而那名捕快就是黄芩了。
韩若壁站在原地,头一歪,拎着姜糖系绳的手抬至笑得满面春风的脸边上,像是打招呼一样晃了晃,道:“黄捕头,真是巧啊,我请你吃姜糖。”
顷刻间,黄芩笑了,嘴角的梨涡仿佛突然亮起的两点星光,照亮了整张面庞。与此同时,他几步上前,一把握住了韩若壁的手。
感觉手被他握得生疼,韩若壁知道他是激动所至,心下自然不介意,但也不甘示弱的同样用力紧握住了黄芩的手。
一时间,二人好像在比试握力一般。
狡黠地笑了笑,韩若壁道:“走,到屋里说话去。”
说罢,他领着黄芩进入客栈,往最里进的客房去了。
一路上,二人俱闭着嘴不说话,但靠得异乎寻常的近,有时牵在一起的两只手暗里用力捏一下,给对方一种亲切的表示,有时又很快地互相瞥一眼,从对方的眼中汲取同样的、毫不掩饰的愉悦之情,并用来将自己的愉悦之情加倍。虽然有个把个住宿的客人经过他们身边时,因为瞧着别扭、碍眼,所以投来诧异的目光,但他们也像完全觉查不到一般,不会产生任何窘迫之情。
到了‘玄字一号’房前较为空旷的院子里时,眼见四下无人,也不知韩若壁是心血来潮,还是早有预谋,面上贼贼一笑,身形一闪,像做游戏时偷袭小伙伴的孩童般,从后面一把架肩搂背地抱住了前面的黄芩。随及,他一挺身,原地‘呼呼呼’地旋转起来,一边转,还一边哈哈大笑。
他的动作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粗鲁,也因为胸前的黄芩高大的身材而显得有些笨拙。
黄芩先是一惊,继而干脆放松身体,随着韩若壁的疾速旋转飞扬了起来,身上衣袂翻动不止,耳边风声呼呼不绝,眼前景象模糊一片。很快,他也像是沉浸在游戏的快乐中的孩童一般,纵声大笑起来。
此刻,这两个如假包换的大男人却把个小孩子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转过好几圈后,韩若壁终于停了下来,手仍是没松,忘形笑道:“本来不需我来,可我想你想得实在不行,按捺不住,便坐船跑来扬州见你了。”紧了紧环起的两条手臂,他又道:“坐船还真是快,顺流而下,只花了一个多月就到了扬州。”
的确,王守仁本来的意思是派一名手下到扬州送信,韩若壁却非要自己来。
黄芩听言,先是一怔,然后从韩若壁的怀抱里挣扎了出来,转过身,将目光移至对方的脸上,道:“难道你不是去高邮找我,路过的这里?”
没等韩若壁想好该怎么回答,他紧接着又问道:“还有,你怎知我会来扬州?”
韩若壁拉住他的双手,左右摇了摇,故作委屈道:“我来见你难道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