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恐惧,越是不敢明明白白地提及,就怕一旦提及,这种恐惧就会变成现实。
站在囚室外的牢头瞧不清墙上的东西,是以没甚害怕,而是十分不解道:“真是不懂,反正是死罪,多活几日还可多吃几顿饭食,何苦赶着去死。象他这样的,即便被判死罪,大多一刀铡了,痛快得很,哪用得着死得这么惨烈?这般死法,倒象是把自己直接送进了拔舌地狱。”
定定瞧着墙上疑似苗文的字迹,黄芩面色沉凝似冰,道:“我想,他是不愿死在汉人手里。”这话,似乎是在回答牢头,又似乎只是他的自言自语。
转身,他走出囚室,先吩咐周正等人配合邓大庆处理好现场,后只身前往衙门,求见徐知州去了。
路上,想着囚室墙上那几行血肉涂抹成的暗红色苗文,黄芩心道:这一次,希望我能给你一个交待。
对这苗人男子的死,他看得破,却忍不过。
这事若是发生在以往,就算他想管也没法擅自跑去苗疆,可它偏偏发生在徐知州要他去往苗疆,查找故人之子杨松时......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到底是谁的天意?
杨松的天意,还是苗人兄妹的天意?
其实,谁的天意已经不重要了,天意只有一个,它到来时,总让人无法拒绝。
之后,黄芩告诉徐陵自己改变了主意,答应替他去苗疆找寻杨松。得闻他回心转意,徐陵自然欢喜,当即叫人帮他准备盘缠,打点好了一切。过不得数日,黄芩安排好州里的相关事务,起程离开了高邮。
日头初升,时候尚早。
京城里,四镇兵马统帅府邸的偏厅内,‘火焰刀’管天泰正肩背行囊站在厅中,一副即将远行的打扮。江彬坐在主座上,含笑与之攀谈。
笑了两声,江彬客套道:“管先生匆忙之间告辞离去,可是嫌府内下人招呼不周?若是如此,我定严惩他们。”
经过上次黄芩与管天泰的一场比武,江彬得知这个自称名叫‘秦关’的绝顶高手,就是‘火刀冰剑天地动’里的‘火焰刀’管天泰后,面上未有大动,实际上已吩咐下人,提高了管天泰在府里衣、食、住、行的标准。当然,在那场比武之前,‘秦关’早已凭借实力,自一众客卿中脱颖而出,独占鳌头,成为江彬门下武功第一人,是以,江彬也曾怀疑‘秦关’的真实身份是江湖上某位赫赫有名的前辈高手,但见对方自己并无意说明,便没有点破,尊称他为‘秦老’,而那场比武之后便自然而然地换称他为‘管先生’了。
管天泰拱身行礼,笑道:“哪里哪里,我在将军府里住得舒适无比,若非眼下有件急事需待去办,将军想赶都未必赶得走。”
“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江彬道:“真有棘手的难事,管先生只管说来,以我的能力,总能帮得上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