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芩依言瞧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这把折扇虽然年代颇久,但瞧上去款式普通,无甚特别。如果定要说是有甚特别,可是少了个扇坠之类的挂件?”
原来,他见扇骨聚头处贯入的那根扇钉比较特殊,另带了个铜圈,似是悬挂扇坠之用的,才有此一问。
那铜圈又细又小,并不引人注意。
徐陵不得不赞道:“黄捕头当真好眼力。”
黄芩道:“大人谬赞了。”说着,把折扇还给徐陵。
徐陵接过,道:“二十多年前,我与杨万泉分别时,不仅在他随身的折扇上题了首‘南乡子’以抒情怀,而且把家传的明珠也赠与了他。他说定会把折扇上的扇钉换了,将明珠做成扇坠配挂其上,好让这折扇成为我和他友情的鉴证......唉,谁成想,前日再见到这把折扇时,竟少了那颗明珠为伴,而我与他,也没了再见之期。”
听说明珠是家传的,想来十分珍贵,黄芩问道:“除了赎人,大人可是要我寻回那颗明珠?”
徐陵摇了摇头,道:“那颗明珠虽是家传之宝,但早已送与故人,我岂会放在心上?况且时隔这么多年,又能到哪里寻回?”
微有停顿,他继续道:“我要你走一趟扬州,是因为我尚不能确定那个叫红云的小倌,就是杨万泉的后人,还需你对他施些手段,弄清真实情况。如果查出他真是故人之后,再按我之前的吩咐赎了他。”
黄芩道:“大人因何怀疑他并非故人之子?”
徐陵道:“我觉得他言辞间有做戏之嫌,而且扇坠之事,他只字未提。”叹一声,他又道:“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些个以卖笑谋利,拿皮肉赚钱的小倌,虽则遭遇坎坷,惹人可怜,但大多数也是见利忘义、好逸恶劳、精于算计的凉薄之辈,从他们嘴里说出的话,真真假假,总是不能完全相信的。”
想了一下,黄芩道:“也许是杨万泉家道中落,那颗明珠扇坠又价值不菲,被拿去典当、抵债什么的,并未传给他的儿子。”
徐陵点头道:“不错,这也是极有可能的,所以我并没据此认定红云不是杨松。可如果他真与杨万泉无关,只是在我面前假扮杨松,想借机脱离苦海的话,我想知道这把折扇是如何到他手上的,我更想知道,杨万泉是否真的死了,并留下了一个叫杨松的后人。”
黄芩道:“如此看来,大人与杨万泉的交情是极深了。恕属下斗胆问一句,既然这样,你们因何二十多年一直没有联系?”
徐陵淡然一笑,道:“我和他交情再深,也是君子之交。君子之交皆因志同道和,贵在雪中送炭,是为不计名利,不崇虚华。也许,这种关系在外人看来平淡似水,不甚浓烈,于我们自己却可问心无愧,是以,他虽身处逆境,却定是不愿主动联系我,向我求助的。”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又怅然道:“其实,若他过得不错,我后来也不会找人四处打听他的下落,只愿遥祝他一声安好,可事与愿违,倘若置之不理,实在心中难安。”
说到这里,他望向黄芩道:“我只想你替我去一趟‘丹凤阁’,探一探红云这个人,如无结果也没甚关系,几日后便可回来了。”
黄芩心想,扬州临近,以前也不是没去过,只是跑一趟的话,并非什么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