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杏棠和他碰了个杯说道,“宝山兄,你说我们上海的面粉业如何?”
许宝山说,“你说要和苏浙皖比?上海的机器肯定比他们略胜一筹,只不过小麦都是从苏浙皖一带运过来的,他们加工小麦直接就地取材,我们加工小麦需要进口,进到关卡就得纳税,成本上稍逊一筹。还是苏浙皖一带有竞争力。”
季杏棠又说,“如果裁厘了呢?一旦政府裁厘,海关纳税少了加之技术优越,把握权就由我们上海说的算了。这还不算,政府一方面减少海关税收另一方面增加了盈利税收,这么一来苏浙皖没在裁厘上得到好处还平白无故增加了税收,和上海相比吃了不少亏,那些面粉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想着出面帮他们解决加税的问题,把他们拉拢过来,以后到了浙江能有一些靠山和合作伙伴。”
许宝山知道,季杏棠没什么本钱却有着巨大的人脉,真的和政府交涉解决加税问题也不是什么难事,拉拢面粉商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他有做生意的头脑,这个不用担心。只是他听出一些题外话,“做生意就是得有伙伴和人脉,我赞成你做这个事情。只是,杏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当真要跟着那毛小子去浙江?你在上海打下这么大的地盘、这么大的天下不要啦?”
季杏棠轻笑,“什么地盘不地盘、天下不天下,我一个人守着这些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守着一个能踏实过生活的人。”
许宝山还要多劝他几句,这熬到头才换来的地位为了一个毛头小子不能说扔就扔。季杏棠截了他的话,“宝山兄,我自己的事情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许宝山不再多言,“行行行,就你视金钱如粪土,脑瓜瓢子不开窍早晚有你后悔的。”说罢,抱着酒瓶子回去呼噜睡大觉去了。
季杏棠盛了碗热粥,刚转过身就看见了苏少九,他放下粥碗扶着他坐下,“我正要上去,你怎么自己下来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不敢乱动。”
苏少九环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心中五味杂陈——自己除了不着边际的吃喝嫖赌什么也不会干,连累季杏棠背了一身的债,看着人活生生在他身上刀剜肉也无可奈何。季杏棠不仅没有半分责怪,真心实意地对他好,还打算跟自己回浙江。真是让他觉得窝囊透顶,惭愧至极,“哥,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放心罢,我一定会赢的,你跟我回浙江,从今往后我护着你。”
季杏棠笑微微地低头瞅他,“你不要瞎胡想了,伤好了我们就走,才不要买他的账和他胡搅蛮缠。”
苏少九说,“不行,我不出了这口气我心里难受。”
和白啸泓赌,苏少九是没有一分胜算的。季杏棠都计划好了,等少九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梓轩的烟瘾也戒了七八成。穆如松一把穆柯送到东北去,他就带着少九和梓轩去浙江,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少九,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杀过人贩过人口走私烟土......”
话还没说完,苏少九勾住他的脖子亲上去堵住了他的嘴,又啃又咬把他亲的晕头转向,“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再者说,你就是十恶不赦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季杏棠擦了擦下巴上的口水,笑着说,“我犯的罪罄竹难书,跟着我小心遭了报应。”
苏少九粲然一笑,“哥,你就是我的报应。”
他们忘了赌法由白啸泓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