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那罗攥紧了铁栏杆,“当然是夏侯潋。你帮我们骗他出来,然后……”紧那罗咬着牙道,“杀了他。”
唐十七盯了他一会儿,躺回去翘着二郎腿道:“昨晚老鼠吵得我没睡好,困死老子了。先睡了,晚安。”
“唐十七!你何必对他这样忠心耿耿?”紧那罗冷笑,“你看你现在搞成什么样子?可他呢,他在外面逍遥快活!他这种人有什么好?他为了一己私仇让整个伽蓝下地狱,自己却得了解药逃出生天。什么兄弟,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他只是利用你,唐十七!”
唐十七背对着他不理人。
紧那罗冷声道:“好,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没有救你。”
他站起来往外面走,唐十七忽然叫住他,“秀才,我的遗书埋在褚楼门口的牌坊底下。要是有一天我真的……你就帮我把我的遗书交给老大。随便你用什么法子,只要交到他手上就好。”
紧那罗顿了顿脚步,却没有说话,转身步入了**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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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九进了百里鸢的院子,今儿天晴了,橘黄色的阳光照在门簪上,一朵莲花的纹样清晰可见。侯府的宅子很老了,高高的门槛脱了漆,原先是朱红色的门板黯淡成深色的赭红,在浓烈的光影下更显得颓败。
百里鸢坐在门槛上玩儿风筝,还是那只吊睛白额的老虎风筝。这风筝其实是弑心送给持厌的,原先挂在持厌的小屋里,百里鸢见了喜欢,硬讨了来,从此就不离手了。
抬眼看见段九,百里鸢淡声问道:“问出来什么没有?”
段九轻轻摇头,百里鸢眉头一皱,刚想说话,段九又道:“不过,属下已经知道夏侯潋的下落了。”
百里鸢眼睛一亮,嘴角露出险恶的笑容,“那就去杀了他!把摩侯罗伽、夜叉、阿修罗都召进京,再加上紧那罗,我不信杀了不了他!”
“八部乃我伽蓝精锐,岂能如此不计后果?他有沈玦相护,要杀他谈何容易。”段九叹道:“阎罗,您想的应当是如何壮大伽蓝,而非一己之喜怒。放心吧,我们不会让持厌知道他在哪里,只要持厌不知道,他便不足为惧。”
百里鸢狠狠地皱起眉头,“沈玦、沈玦,那个死太监,敢挡我的路,真是讨厌!也罢,天暖了,我要动身回朔北了,我把哥哥带回雪山,他们相隔千里,就永远也见不了面。”百里鸢把风筝给段九拿着,提起裙子去找持厌。
他正在房里换衣裳,门打开的时候,阳光照在他后背上,百里鸢看见他背上狰狞的墨色刺青。他拉起衣裳,刺青被遮住。伽蓝的男人有刺青不奇怪,她没想到持厌这样的乖小孩儿也会去纹刺青,而且一纹就满背。
肯定又是夏侯潋那个小子带的。百里鸢撇撇嘴,假装没看见,坐在鼓凳上看他套上中衣,又穿上外袍。他低头系衣带和盘扣,眼皮低垂着,长而密的睫毛遮着墨色眼眸,是很恬静的模样。就是脸色苍白了点儿,那是他前几天刚服完药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