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半天,谢之乔叫停了轿子休整,提起水袋喝了口水,回头看看,挑起轿帘将水袋递进去:“哎,要不要喝一口?”
撞上凤辞华的视线,眸色幽深,凤目微微含着一点恳求,一伸手,带着丝丝凉意地搭上他的手背。“咳”,谢之乔差点呛出来,面子仍拉不下。“干什么!我就问你喝不喝水。”他抽回拳头,像是很鄙视地瞥了一眼,收回身子。
轿马复又行路。隔了一会,谢之乔大喊:“停轿停轿!”焦躁地执着马鞭掀开轿帘,钻进去半个身子:“皇后……”还未回神,搭在轿墙上的左手被笼住,一根根手指插进去,十指相握。
凤辞华凝视他:“……并非无情,只是情而见形,则欲速不达,我总以为要情而不失其份,但是……”亲吻极轻极快地,从他面上拂过,如同九月里薄脆的蝉翼。执手相看,紧握了一瞬,旋即放开,谢之乔木木呆呆,又被推出去。
再跨坐马背,心上如若悬刀。一刀横切,一刀竖挑,一刀捅破心尖肺泡。纵有将触上唇时一丝甘意,哪及得上黑潮般汹涌的恨苦。
凤辞华坐在轿里,听外头谢之乔呛咳了两声,斜挑起帘问:“怎么了?”
“……没事。”谢之乔背向他,抬臂捂着唇。
也许,太过激动?
马蹄不紧不慢,很快将地上几团黑红血迹扔在路的尽头。
19-1
凤辞华乃是西国王子,有一两处不为人知的秘密场所,不足为奇,不过这处关卡犹为特殊,因为将秦妃送入此处后,便规定此地只准他王姐凤言言进入。
凤辞华款款下轿,一伸手,本该有仆从相扶,却无人上前,只听一阵唏嘘:“王上……不,大小姐……不是刚过去一个么……”
凤辞华微一愣,随即道:“那叫刚过去的大小姐回来,把我领进去。”
看到凤言言的第一眼,谢之乔在心里评价:长相与其弟相似,但粉搽的过多,所以显老。看凤言言的第二眼,谢之乔在心里评价:是上品的美女,肩薄腰细,盈盈一抱,这是其弟不能比拟处。凤言言眼一挑,口一张,说出第一句话,谢之乔心中评价立即晕头转向,被打回票。
凤言言一开口,指着凤辞华咄咄道:“老弟,你说你多欠,霸着个坑位不生儿子也罢了,人小老婆好不容易怀个种,还被你天南海北地磨运摧折——你们男人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女人生个孩子一抱要抱十月,生起来惨过杀猪,生不好还会毙命,容易么?”
凤辞华低头,脸色绯红:“王姐,你同秦妃见过了?我们进去,外面人多耳杂……”
谢之乔虽然听得不甚顺畅,但冲那听得懂的只言片语,便开始明白为何十年前他们宁可送儿子也不送姑娘。
他觉得从某种方面来说,姐姐比弟弟更对自己胃口。
但人姐弟重逢多么热烈,丝毫不能显出他的存在。谢之乔咳嗽了一声,插口道:“其实我们男人说话腰不痛,办事也是会腰疼的——”
凤言言仿佛这才发现弟弟身后还跟着个男人:“你谁?”
凤辞华赶紧拉她的袖子:“朋友。”
凤言言立即道:“姘头?”
谢之乔微笑默认:“大小姐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