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算秘密,李良吉说是表少爷,实则与葛家没有亲戚关系。
早年葛大福在外跑商,认识了李良吉的父亲李望。那时两人都还没发家,一来二去熟悉了,常将彼此的小商队合在一起搭伴赶路,主要是为安全,人多势壮,劫匪轻易不敢掠夺。
然而有一回,他们再一次搭伴同行,半途遭遇山匪。那些山匪异常凶狠,不仅劫掠货物,还杀人。葛大福比较胖,反应就慢,山匪一刀砍过来,他抬手一挡,刀尖刚好从他手上的扳指上滑过去,可接着又是一刀。眼看着要死在刀下,危及时李望拽了他一把,且砍翻了劫匪,带着他骑马逃了。
死里逃生,受人救命之恩,加上以往两人交情就不错,葛大福心情激动下提出结成异姓兄弟。又听说李望有个四岁的儿子,他家中妻子正好身怀有孕,便提出若是女儿,两家便亲上做亲。
李望也欣赏葛大福的豪气为人,彼此交换信物,还说来年去凤临县拜访。
怎知天有不测风云。
两人这一别,竟再没见过。
葛大福依旧在南北来回跑,却不见李望踪影,找人打听,竟说李望死了。葛大福很吃惊,等忙完手头的生意,亲自去寻李家吊唁,可到了李家所在的屏山县,李家已经没了。
原来旧年两人分别,李望归家,其父病故了。操办丧事,下人疏忽,导致夜间失火,不仅把李家宅子烧毁,还有一批囤积的货物也化成飞灰。更雪上加霜的是,李望为抢救财物,被房梁砸中了脊背,丧身火海。
这以后,李家彻底衰败,仅剩的一些积蓄都拿去抵债。
李望没什么近亲,剩下孤儿寡母,某天离开了屏山县不知所踪。
葛大福感慨了一番,也就回转了。
谁知十几年后,故交之子会带着信物前来提亲呢?
穆清彦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李良吉,对葛大福的心思猜到几分。
“这位就是穆捕快的二弟?”李良吉温和笑着,把穆清彦上下一打量,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又松开。“既然人到齐了,就随我过去吧。若能找到葛叔丢失的扳指,除了葛叔给的赏钱,李某也有心意,此番有劳诸位了。”
“行,就请李少爷带我们过去。”何川见他不大信穆清彦,也没多说,毕竟他心里也没底,不敢把话说满。
一行几人出了茶楼。
李良吉有马车,但马车坐不了太多人,何川穆林干脆走着去,让穆清彦和陈十六同李良吉坐车。
在李良吉眼里,陈十六是个贪玩的富家公子,毕竟他跟这些捕快们打交道,很多事都会打听,陈十六的事不是秘密,外间各种猜测都有。然而看着何川举荐的穆清彦……气度倒是坦然,然而年仅十五,真能有本事?
李良吉听过采花贼的案子,觉得八成是走运。
不过也无所谓,结果不重要,他只是要向葛家父女表明自己的态度。
葛家的宅子很大,马车直接进了大门才停下。
李良吉看向几人:“想必此事的前因后果你们都清楚,我就不多赘述。今日你们来的事我跟葛叔打过招呼,但葛叔近来心情不好,就不见诸位了。”
何川等都道:“不敢惊扰葛老爷。”
穆清彦随意打量着周遭,道:“李少爷,事情大概我是知道,但我想听的更细致一些。麻烦你把那天葛老爷的行动轨迹详细的讲一遍,在请客人的席上确定扳指还在?宴客的地方在哪里?之后葛老爷去了哪些地方?发现扳指不见,确切在什么时间?下人们如何说的?”
李良吉愣了愣,不过还是配合的回答了。
穆清彦一面听,一面放出精神力笼罩整个葛家,把宅子的布局窥探的一清二楚。
“先去当初宴客的花厅。”穆清彦此时还没有回溯时间,所以除了看宅子布局,重点便是观察葛家下人们的表情,以及他们的交谈,试图从中发现蛛丝马迹。
扳指究竟是被偷了?还是被葛大福疏忽下掉在某处了?
更或者……葛大福故意布局,考验李良吉?
诸多猜测一一闪过,面上丝毫不露。
宴客的花厅建在花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