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答道:“结束了。”
九娘这才回过头来,看了车厢内一眼,那双深紫色的眼睛像猫儿一样,狡黠又神秘,她眼睛里流动着星屑一般的细碎微光,明显是在刀锋饮血后感受到了微醺一般的快感,心情正好。可被她盯住的顾凉月,却下意识地坐直,将手按在了剑柄上。九娘盯着他舔了舔唇,笑得露出了两颗尖尖的犬牙,她说:“十一是我南疆的巫,我劝你最好不要打什么歪主意,否则拦你的,可就不止一个八方衙了。”
九娘说完转头,对南玉道:“我们走吧。”
南玉点了头。
至于今夜八方衙能不能留下顾凉月,那就是严衡的事了。
严峰作为伤员分到了一顶单独的帐篷,南玉走进去时,江舍正在与严峰低声谈话,二人在他进来后就住了口。江舍起身对严峰说道:“那我就先走了,表哥。”
严峰应道:“好。”
江舍走过南玉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今日多谢。”
南玉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在意。
江舍出去了。
严峰看南玉站在原地,并不走过来,笑着问他:“怎么不过来?”
南玉默默打量他,这个笑容可真是称不上好看,严峰脸上额角一道伤疤,剑眉又被剃掉半截,导致他看起来总是有几分滑稽。可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温柔,看向南玉的时候,南玉觉得自己的全世界都倒盛在那双眼睛里。他走到严峰床边坐下,没有说话,而是先拿出了自己平日画眉用的螺子黛,俯身为严峰画了眉,待那双剑眉和从前一样才满意了,直起身收起了眉黛。
严峰任由他做完这些,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皱眉露出心疼神色,问他:“你怎么看上去比我还憔悴?”
南玉握住了他的手,默默看着他,还是不说话。他伏在严峰胸口,听见严峰的心跳,才闭上眼,眼角划过一滴泪水,飞快地没入鬓间,消失不见。严峰安抚地将手放在南玉的后背上,没有再说话。一时屋内只有烛火爆出的细微噼啪声,安静极了。
良久,南玉才低声问道:“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是吗?”
严峰道:“你并没有有意隐瞒,当年花将离嫁入南家为妻的事轰动了整条秦淮,将离花是芍药的别名,你又说自己姓南,不就是告诉我了你的身份吗?”
南玉撑起身来,看向严峰,问道:“那你也还记得,你救过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