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月道:“江少想走,我们不会拦,只是远山必须要留下来,否则我如何确认你不会把我们的行踪透露给八方衙?马上就要入海了,我可不想节外生枝。”
江舍道:“我表哥在哪,我就在哪,再说本少爷可是千里迢迢特意给你们把船图送过来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楼主却要赶我走,难道这就是明月楼的待客之道?”
顾凉月笑了笑,道:“既然江少愿意留下来,我明月楼自是求之不得,只怕江少心口不一,嘴上说着要留下,心中却在暗暗思虑如何带人离开。我就跟江少说开了吧,远山身上被我下了毒,只有我手里才有解药。”
江舍面色一变,拍桌而起,指着顾凉月骂到:“交出解药!”他话音未落,手中折扇已经猛地向顾凉月身周大穴点去,他倒不指望凭借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能制住明月楼楼主,只是试图近身,看看是否能把解药摸出来。
只是江舍还没碰到顾凉月,婉娘已经从旁一剑刺出,剑尖直直指向江舍咽喉,刺出一粒殷红血珠,强迫江舍停下了动作。
江舍和婉娘对视一眼,僵持片刻后,江舍坐回原位,婉娘才收剑入鞘。
在明月楼车队前方十里处,九娘和南玉一同站在山头。
九娘问道:“十一,你确认明月楼不会再改道?”
南玉答道:“今夜已是最后时候。燕国未开海市,适合走船的入海口只有那么几个,而在南方,更是只有我们守住的这一个。月涟漪不会猜不到我们会在入海口设下埋伏,那么与其拖延时间,不如走最快的那一条路。他到现在还没改向,就说明我的猜测没错。”
九娘看向山下来路,不再问话。二人一时沉默,只有山风在月色下呼啸而过,泠泠月光落在树枝上,在裸露的山石上投下交织的影子,随着风声簌簌抖动。即使是在这样的夜里,九娘仍然穿得极少,镶着金片的红色舞衣领口开得极低,只堪堪兜住一对丰满胸乳,她腰又极细,但并不似杨柳纤弱,而是每一根肌肉线条下都暗含爆发力,风吹起她波浪般的漆黑卷发和火焰般的裙摆,露出她裸露的大片后背和劲瘦有力的长腿。这女人美艳得像是被火焰灼烧得滚烫的赤红刀锋,看一眼就觉得要被那嚣张的美丽灼伤,可当她神情沉静地握住了自己腰间的弯刀,浑身肌肉绷紧时,却又无人有胆错认,心知这是一位必须慎重对待的对手。
山风夜寒,南玉站在九娘旁边,他体弱,可不比九娘潇洒,浑身上下裹得严实。他看向来路,摁住自己胸口,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因为在命蛊的接近而发烫,他说道:“来了。”
在目力可及的尽头,一列车队渐渐走近,九娘握住南玉在微微发颤的手,道:“再等等。”说完便拉着南玉向后退去,一直退到林中,抱住南玉向上一掠,隐藏在树林之间。刚刚藏好,便见有人向这处山峰行来,检查是否有埋伏。只是那人还没搜到九娘和南玉藏身的地方,在半路上便被其他埋伏之人射出的暗器击中,像只折翅的鸟一般落了下来,尸体被拖入草丛中掩住。
在明月楼的车队中,严峰感到心口的位置微微发烫,睁开了眼。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远远不够他手腕和脚腕的伤恢复到能行动自如的地步,但也已经好过戴着镣铐时完全不能行动了。婉娘和红雀都去了车队前方护行,只剩顾凉月、江舍和严峰三人坐在马车之内。
严峰一睁眼,另外二人便注意到了,只是顾凉月并不在意,江舍惊喜地喊了声:“表哥!”
严峰对江舍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江舍制不住顾凉月,现在的他也不行。
顾凉月微微一笑,翻过一页手上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