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流立刻凑的更近,直到两人肌肤相贴。他神情声音俱是已经温柔到有些谨小慎微的地步,仿佛是怕惊着刚从昏迷醒来的人,“……无绝?怎么不说话,叫本座一声?”
关无绝在一团暖被里慢吞吞翻了个身,叫了一句:“教主。”
这时,他才恍觉周围天色初明,是个很爽快的清晨。
有一阵清冽的暗香,氤氲不散。
云长流“嗯”地一声,总算安心下来。
他一托着护法的后颈,另一只环过去揽着人的腰腹,先将他慢慢抱进自己的胸膛,再小心地扶着怀里的人一起坐起来。
饶是云长流已经这么仔细,关无绝被弄起来时还是一阵头晕,忍不住皱眉闭眼。
教主从床边的案上取了早就备好的蜜水,瓷碗递到关无绝唇边,垂下头俯在护法耳边柔声道:“喝一口。好容易才醒过来的,不许再睡了。”
护法这个人,向来能屈能伸。有精神的时候放纵得天王老子也管不住,没劲儿了就在熟人面前恹恹的像只乖顺的猫,在教主面前尤其如此。现在他正难受着,云长流递了碗来叫他喝,他连是什么也不看就听话地张嘴抿了一口,咽下去才觉出甜来。
那里头不仅是蜜,还添了几味药材,是关木衍早就配好的。教主又低声哄着人继续喝,关无绝倚在他肩头,慢慢就着他的饮下去了两口,晕眩的感觉果真就缓过来了。
等他脑子渐渐想清楚,马上就不敢让云长流这么把他搂在怀里了。
护法张开眼就想挣动,可惜云长流熟悉他那性子,早就把碗搁下又将人搂紧了,“现在好些了?看看窗外。”
教主的气息浅浅吹在耳边,关无绝全身一紧,勉强勾了勾唇角,有气无力地道:“方才是无绝失仪了,教主恕罪……您还是先放开属下?”
他嘴上这么说着,目光倒是顺从地往外看去。
这一看,就凝住不能动了。
养心殿外的庭院里,赫然是灼然的红,那熟悉的暗香正是从窗外传来的。
竟是新栽了一片朱砂梅。
“上回说好了赔给你的,好不好看?”
云长流从旁拽了软枕过来,仔细地往关无绝腰后垫了让他靠着,这才放抽身退开:“你一直昏着,本座怎么叫都不醒,梅花开了倒是知道起来看。有你这样的么?”
云教主说话的语气多是淡然无波的调子,有时候明明说着抱怨责怪的话语,声线也是毫无起伏,烛阴教这帮人经年累月习惯了的还好,外人听起来定然别扭的厉害。
“……”
关无绝半天说不出话,惊诧地盯着云长流看,后者也颇为坦荡地回望过来。
教主平日里自律得很,晨起洗漱也不喜人服侍,因而甚少见他这样衣衫不整长发披散的样子。如今看着,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慵懒从容,风流散淡。
“……您,”终于,护法十分纠结地开了口,指着窗外道,“要赔无绝的花儿,为何都种在……您的养心殿?”
“嗯,”云长流平静道,“因为你要搬过来。”
关无绝的表情瞬间变成一片茫然的空白。
——什么玩意儿!?
不是……教主他刚刚说什么??
教主给四方护法将锦被往上拽了拽,拉到下巴,贴心地多解释了一句,“从今往后,护法便随本座一同住在养心殿。”
关无绝一把按住云长流的,声音颤抖:“您……您这是开什么玩笑!?”
教主风轻云淡地捉了护法的塞回被子里,道:“不是玩笑。护法太不听话,本座不放心你。思来想去,也只有亲自盯着最为稳妥。”
云长流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你不是身上有伤也不肯休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