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们还真是忠心。”酆夙扬除了对盛烟,看人皆是七分防备三分提防,又提起眉梢问:“那大夫人不曾给盛烟脸色看么,他也到了年纪说亲,龙大老爷又是个什么说法?”
“这,这样的事儿奴婢就不知道了。”杏儿心道这人到底是何来头,应当是与主子认识,但他为何一大早从主子房中走出来,还像是刚刚睡醒。现在又打听主子的诸多事宜,实在是……
酆夙扬心知她惴惴难安,却还是不说,只道:“那,四少爷与五少爷都成亲了吗?”
杏儿更为焦虑地低了低头,道:“是,去年先后都成了亲,今年怕是该轮到六少爷……”
“这么说,也快轮到盛烟头上了……杏儿,你亲自去请龙大少爷过来一趟,就说灵邺来了朋友,正在盛烟这儿歇脚,他会知道的。”酆夙扬语调随意地吩咐她,见杏儿如释重负地小跑出去,勾起笑来往后院走去。
走着走着,衣摆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低头一瞧,原来是小司。
噙笑把它抱起来,放在怀里斗逗弄,酆夙扬在盛烟精心打理的后院里转了转,觉得空气清新,香气扑面,一时间心旷神怡。
杏儿的脚程也着实快,不到半柱香功夫,竟在朱栾院与沉香阁之间走了一个来回。
龙碧飞随着她走进,四周寻找着酆夙扬的身影,费了一些时候才走到后院。
他撩起衣摆就要行礼,被恰好转身的酆夙扬看见,抬手一摆,“我微服而来,这就免了!”
龙碧飞便换了恭敬的拱手礼道:“参见夙王殿下。”
随后,转脸对身后的杏儿馨儿与其他仆人皱眉道:“还不快见过九皇子,当今的夙王殿下?”
杏儿瞪大了眼,拉着发懵的馨儿就扑通跪下,口中喊道:“奴婢参加夙王殿下!”
其余人也纷纷俯首跪拜。
“好了好了,我最烦这些礼,都起来忙你们的去吧。”酆夙扬捏着小司的耳朵,走到龙碧飞跟前,等到众人战战兢兢地散开,才压低了声音道:“安溪侯的事儿,我知道了……现在时机不太好,皇上突然病了,宫中比较乱,还是再等些日子吧。”
“哦,皇上怎会突然病了?”龙碧飞点点头,只要他没有拒绝,那就算是答应了,只是稍晚一些,想必也是无妨的。
为了处理西北那一大摊子棘手的军务,酆夙扬这段时间倒是经常进宫,这才会第一时间从太子那里得到消息,蹙眉道:“这消息秘而不传的,你听过之后就忘了罢。这两年,皇上身子一直不佳,每隔几月就会病一场,每况愈下……不然皇后一党如何会壮大的这样快,都到了太子不得不想办法遏制与对抗的地步。”
龙碧飞惊讶地沉默了一会,这才思及他二人现在身处哪里,忍不住担心,“殿下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来,这会儿,怕是我爹已经得知你在此的消息了!”
“我正愁他不知道呢。”酆夙扬神态慵懒地把小司放在自己肩上,让它蹲着,负手在院中踱步,一派泰然处之的样子。
龙碧飞却是为他们着急,“殿下,这下……你要如何对我爹说明与盛烟的关系?”
“实话实话啊。”酆夙扬本来就不准备找个托辞,看龙碧飞一脸骇然,咳嗽一声道:“龙家上下迟早要知道的,即使不知道也会有所听闻,因而不如早早挑明的好……再则,我也不打算把盛烟永远藏在暗处,这次来,就是要明确我的打算……三年或者五年后,我定然会请求皇上赐婚的。”
“殿下,你……”龙碧飞听到这话,不知是为盛烟高兴,还是被酆夙扬给打动了,仍旧是理不清的担忧,皇上如何会答应,“为何是三年或五年后?”
问出口又觉得自己太笨了,他说到皇上的病情,不就是暗示,不久之后天下有可能易主,太子将登基继位么。
酆夙扬的回答却并非如此,而是叹了口气道:“西北,只怕很快又要硝烟再起,这一次若是没有三年五载,大概换不来天翔朝五十年的太平。”
“什么?”这局势怎的变化如此之快,龙碧飞当然不清楚西北边关的情势,其实大部分天翔朝人都不知道,还以为盛世依旧在,认为周边邻邦皆为友善。
实际上,外邦有几个佛教小国因为宗教信仰出现了分歧,产生了武力争斗,现今分为两派,一派支持佛教为国教,另一派的国君支持新教。然天翔朝只可帮扶一派,这场战火看来已经是不可避免。
但是,让酆夙扬更忧心的是,这几个外邦在表面上是因了宗教问题起了冲突,可倘若事实并非如此……倘若,这几个外邦是给天翔朝设了个天大的骗局,那么……
这个埋藏在心底的疑虑,他没有对龙碧飞提起。
有选择的告诉龙碧飞这些,是为了……酆夙扬顿了顿提醒他道:“我在出征之前,必定要把盛烟的事安排妥当,所以才告知你这些。等我走了……你可以酌情透露给他一点,但不要一开始就全说,你懂我的意思吗?”
龙碧飞愣然地抬起眼看他,听着自己有些不确信地问:“殿下,你……肯定会大胜而归的……对吧?”
酆夙扬不疾不徐地抚摸着小司头顶,扯出一抹笑来,“嗯,当然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茗言匆忙从院门外疾步走进来,禀告道:“主子,殿下,大老爷往这边来了,说想拜见夙王殿下!”
酆夙扬捏了小司一把,放它跑掉,对龙碧飞抬手道:“走,陪我去见见盛烟口中,这位专制又无情的龙大老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