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夙扬由更深露重之时偷入龙府,彷如一阵春风撞到了盛烟的心口上,突如其来的剧烈心跳声钻入他的耳蜗。
两人,四目,在幽暗的夜幕中相接,便拉扯出一道撩人心魂的珠光。
酆夙扬瞬时把盛烟压在身下,拉起他的手臂钳在了头顶,在他耳边低声而笑:“想我了吗?”
盛烟扬起脸来看他,就见黑暗之中一张莹玉般的脸庞被淡淡的月色笼罩着,有些模糊,一双眼眸明亮如柱地凝视着自己,似乎把周遭的一切都照亮了。
“不想。”伸手推了他一把。
大半夜的吓唬人,真当自己是来去无踪的鬼魅不成!他固然是惊喜的,可是……
盛烟多想有朝一日,能看着夙从怜香居的正门走进来,把自己揽入怀中。
“当真不想?”夙低头在他耳边乱蹭,“我才不信,你都暗示说很想很想我了!”
“暗示?”盛烟神色一愣,抬脚踢他的腿,想让他从自己身上下去,“我何时暗示你了?”难不成他一不留神在信上写了句想他?不会啊,他写完信可是读过一遍的。
夙轻叹一声,稍稍把头抬起些,鼻子对准盛烟的鼻子磨了磨,“你说螃蟹很像我。”
“哦,的确啊……螃蟹看起来外壳很硬,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以为这样就可以百毒不侵、安稳度日了,哪知还是被人捉了去,上锅蒸,这外头的皮囊再坚硬也没用了……里头全是雪白丝丝的蟹肉,清香细嫩得很……你不觉得螃蟹很像你么?”盛烟原本就是想戏谑他一番的,没想到倒给了他借题发挥的机会。
“对啊,还不承认你想我!”夙笑着轻啄起他的唇瓣,“你吃了那么多螃蟹,又说螃蟹像我,不是暗示想吃我么?想念我这厚重皮囊下独留的那份,对你的……柔情……”最后两个字被他直接封在盛烟的唇齿里。
如火如荼的双唇交合的味道,是夙独有的霸道,一旦盛烟微微张开了嘴,他不会有片可迟疑,必定倾城而入。
狂风急骤,却也柔情激荡,一丝一缕都带着熏人的炙热潮气。
什么都是他,盛烟的全部都是他的!
在丧失理智的侵略之下,夙用反复不断的亲吻确认着这份归属、这场掠夺。当然,如果得不到盛烟的回应,他骨子里蔓延的那股沸腾的血液不会充盈起来,正是盛烟有些畏惧却忍不住接纳的点滴低吟,让他的欲火犹如河畔的漂浮的水草,恣意疯长起来。
一发而不可收拾。
本以为与夙再见,盛烟会和他变得更为理智些,就像相依多年的恋人那样,点一盏长明灯,促膝长谈,从日落到天明。
谁知,他还是低估了自己,也低估夙对于这份情思的依赖。
天地之间,不知何时在他们之间生出了一个硕大的磁场,无数根隐遁的红线将他们系在了两头,这一个稍稍动动手,那一个便会心生感知。
情思匍匐,拔地而起就成了参天大树。
幕天席地的,是两只早已纠缠不清的魂灵,游荡在空中时也要牵紧了双手,生怕稍不留神,对方就会被万物之灵收走了。
盛烟气喘吁吁地搓了搓自己的脸,推开夙的下巴,轻声嘟囔:“好啦!”
酆夙扬不想放过这良辰美景的,无奈自己长途狂奔已有些困倦,刚才那一吻不仅耗费了盛烟的气力,也让他瞬时脱了力,连脚尖都蜷曲了起来。
摸索着想要坐起来,手却触摸到了一片柔软的毛皮。
他狐疑地探过头去看,伸手把一只毛茸茸的兔子拎起来,拿到月光下东瞅瞅西瞧瞧,笑道:“盛烟,这是小久?”
盛烟笑着白他一眼,“是啊!”
“好呆的样子哦!”夙抬起一根手指戳他的屁股,小久不高兴地耸搭下耳朵,扭了扭屁股上的短尾巴,身子使劲往旁边缩,一副委委屈屈被吃了豆腐的样子,惹得夙哈哈大笑。
盛烟眉头一紧,立刻爬起来捂住他的嘴,“你疯了,笑这么大声?”
“呵呵,这不是忘了么。”捏起小久的耳朵往上扯了扯,夙压低了些声音,忽然听见腿上爬过来热乎乎的一团。
喵喵喵喵——你是谁啊,不准欺负小久,小久只有我可以欺负!小司站在夙的膝盖上,对他龇起牙。
夙眨了眨眼,立时放下小久,把小司捞起来看,“哟,小司都长这么大了呀!不过怎么长残了,小时候多可爱啊,现在都成大胖猫了!”
小司尾巴一甩,想要伸出爪子挠他——我这叫成熟,你才长残了呢!不过奇怪了,这人怎么看着挺眼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