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的能将这肉色口脂给送进宫里,还真说不准……
二姨娘想着这一层,瞬时狠狠吸了一口气,握住盛烟的手腕笑起来:“我的好盛烟,这便是你送给姨娘的生辰之礼么?”
盛烟眉眼拢起,带着七分慧黠三分天真无邪,道:“姨娘觉得好,盛烟就送给姨娘。姨娘觉得不好,盛烟就收起来,当做没有提过。”
“好,好!怎会不好,这些个礼物之中,最好的便是你送来的这件了!”再听不出他话中之话,二姨娘未免太愚钝了。
她的精明,根本无需盛烟再说的更为清楚,如今已是看的明白了。
这是货真价实的一份大礼!
看着二姨娘将这个方子谨慎小心地收入了匣子里,盛烟陪她吃罢了寿面,吃了茶,才从合香居踱步而出。
手中拿着一包二姨娘塞给他的洗面末子。
说是从前朝宫中传出的方子,用川芎、细辛、白附子、蒿本、藿香、冬瓜子、沉香各一两,亩擅二两、褚桃半斤、白术半两、丝瓜四个、甘草二两、生粟子第二皮半两、杜苓苓二两、广苓苓一两、白芨二两、白蔹一两半、土瓜根一两,阿胶、白芷各二两、白茯苓二两……还有皂角末一两、糯米粉一两半和在一起研成了细末。
“用此物每日洗面,那可是宫里人的讲究……姨娘这里有几年的存货,也用不完,先给你使使看,若是用的好,等用完了就差使杏儿过来说一声即可!”二姨娘的话,还犹在耳边。
盛烟笑着把东西拿回屋子,只留了一小半,赏了杏儿和馨儿一些,其余的都交给了杏儿,让她找人卖出府去,看能换多少银子。
“这么好的东西,小主子怎么舍得卖?”杏儿这般的姑娘家家,最是喜爱这种洗脸末子,更何况这种方子实在不易得。
盛烟则是不以为然的,“再精贵的那是用来洗面的,我堂堂男子,那么在乎脸面做什么?卖光了也无妨,隔着一个月后你们再去二姨娘那儿讨要,姨娘也是会给的。”
二姨娘何时如此大方了?杏儿很是不信,但看盛烟笑得轻松惬意,也就压下了自己的疑虑。
殊不知,就从下个月起,二姨娘隔三差五往盛烟手上送银子,先是几十两的小碎银子,后来就是一两百两地往这里送。
杏儿和馨儿简直睁目结舌,快要说不出话来。
盛烟但笑不语,只随手拿着银子往她们钱袋里塞,直到她们慌忙地说够了够了,才停下手,好似这些不是银子,只是他采摘下来的花瓣。
片刻,他才招呼她们近身,道:“过去是没有银子赏你们,现今有了怎的又不敢拿了?跟着我或许没什么好,但只要我有银子一天,就有你们姐妹的一份,就算是家里短了钱使,只要知会我一声即可,在我这儿预先支上百两银子,那又算得了什么。”
这字里行间,透出了过往想也不敢想的爽利与痛快。
谁能料想,过去最拮据的十少爷现今也会翻了身,当然这件事出了这个院子,也就只有二房知晓,其余几房是压根得不到消息的,杏儿和馨儿拿了那么多银子自然也不敢往外说。
二姨娘的手段她们岂能不知,如今看来她与盛烟是越来越亲密,更是要小心行事。
杏儿和馨儿对外头只有一个说辞,“想必是二姨娘的娘家不知因何发了迹,所以近来连连往怜香居送些稀罕的糕饼点心。这姨娘心情好了,自家小主子的日子也好过得多。”
盛烟对她们说的话,也是越加有用了。
这不让她们今日午膳之后就不再过来,她们放下了糕点与茶壶茶盏就消失了,或是在房里绣那个至今还未绣完的香囊,或是去找隔壁几个丫头乱嚼舌根去了。
这也是盛烟给她们布置的事务之一,让她们与四五六几位哥哥房中丫鬟们套套近乎,关心关心他们近来在忙些什么,是否多了新的癖好和乐子等等。
诸多消息,盛烟也只对一条提起了兴趣。六少爷龙碧炼这个月几乎日日去大老爷书房请安,冬病夏治的方子吃了好几副,近日的气色是好多了。
“看来你六哥距离进霄香台也不远了……”酆夙扬还是那副悠闲懒散的样子,坐在盛烟的几案上,从食盒里拿出一块栗子糕。
盛烟现今是有钱了,就常打赏小厮出府去买栗子糕,放在房里。他随时来,随时就能吃到,也无需请示主人的允许。
“是啊,不过我不怕,他的功夫不会有我下的深。”说着,盛烟又伸手拿起枕边的书。
却被酆夙扬一把摁住,道:“你休息片刻不成吗?许多日子未陪你采花了,怎么的,现在有了大花园的花,瞧不起憩园里的野花了?”
“哪有,我这不是太忙嘛……”笑着瘪瘪嘴,盛烟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书放下了,决定陪酆夙扬说说话,“夙,胖酒鬼师父怎么不来了?我这腿还没完全好利索呢!”
“他肚子里的酒虫犯了,说是龙府的酒窖里的酒都被他尝了个遍,觉得没滋味了,就出门寻酒去了!不过你别担心,我有问过他,你的腿已经没有大碍,只要每日服用他留下的药丸,多加行走行走,最多还需三个月,就能彻底恢复如初了!”盛烟就算不问,他也是要替盛烟着急的,自然是早早询问过,才肯放胖酒鬼走的。
盛烟喜上眉梢地松了口气,望着窗外的梨花树苗问他:“夙,你说……我院子里的梨花什么时候长大,什么时候能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