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烟呵呵一笑,故作不解道:“我为何要说与他们听?两位哥哥那么忙,也没闲工夫在意这种事情,不过你们可提点着她们,别做的太过分……唉,你们这些丫头还有法子可想,我缺银子花又能如何?”
杏儿和馨儿相视一眼,道:“小主子可找二姨娘帮忙的。”
“不好,姨娘近来也烦心……”盛烟转了转眼珠,看似不经意地问:“你们上次不说过,家里有当兵的堂兄总托你们要口脂么,男人要女人的口脂做什么?”
杏儿禁不住莞尔道:“那是入冬时的事情了,说是冬日寒风太烈,吹的嘴唇干枯皲裂,疼得很,连吃饭都不便。但涂了口脂就好得多,不会被封吹裂开来了。但他也只是偷偷地涂,涂一阵就抹掉,怕被人看见惹来笑话。”
“因为口脂有颜色是吗?”盛烟心里打起了一个主意。要说口脂,四姨娘娘家过去就是做口脂生意的,但作坊不大,近年来衰败了,家里几个子嗣又不争气,如今怕是已经不知到了何种田地。
但口脂的做法其实不难,四姨娘留下的首饰盒里,还保存着一张方子。
如果这口脂能是无色的,说不定……盛烟有了个特别大胆的想法。他最近听夫子也说了很多天翔的国事。近几年边关偶有外族骚扰,那些戍守的兵士生活很苦,风沙大就是一样令人难于忍受的灾害。
但朝廷似乎更关心皇上的五十大寿,不愿拨银子为兵士们建造防沙棚。
想着想着,盛烟的思绪飘飞了出去,竟是在手中捏了个拳头大的丸子,惹得杏儿和馨儿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呀,这下可好……”他自己也觉得可乐,转手把这丸子扔进盘子,对杏儿道:“也一并给了,留给我二更时做宵夜!”
杏儿和馨儿便笑呵呵地端着盘子走了。
又认真花了几柱香的功夫,盛烟做出来几颗比价满意的丸子,码放在一个小碗里,看着还觉得十分可爱。
他盯着这几颗丸子看了半晌,笑眯眯地把它们转移到一个盒子里,盖上盖子,放在了几案上。
眼看着骄阳快要落山,盛烟脱了外衫站在后院里给梨花树苗浇水,忙得大汗淋漓,却觉得异常痛快。
往房顶和周看了看,确认四周无人,他直起身子动了动腿脚,按照胖酒鬼师父教授的一套五体操,慢慢活动起来。
然后,他尝试着让两只腿共同用力,慢慢走了几步,心里霎时一阵惊喜。
果然胖酒鬼师父没有骗他,他的腿不久之后定当能行动自如。
这时杏儿从厨房绕过来寻他,听见脚步声,盛烟立刻又恢复了瘸腿的常态。
就见杏儿神色惶恐地走近跟前,对他道:“小主子,明儿个您去霄香台,可不要从小道走了!”
“出了何事,让你如此慌张?”盛烟拧起眉头。
“是……是奴婢被吓着了。方才在外头见着了小夕姐,是她告诉奴婢的,说是……刚搬进新院子的葱茏……就在刚才,被……被大老爷打死了!”仿佛是亲眼看见当时的场景似的,杏儿嘴唇都哆嗦起来。
盛烟诧然地张大了嘴,“怎么会……却是因了何故?”
“小主子,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您记得明儿个别往那条道上走就好,听说那地上都是血迹,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洗干净。”杏儿很显然不愿多说,微微一福就退下去了。
大老爷打死一条命,真是与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易。
盛烟冷笑了几声,但对这件事还是相当在意的。之前还恩宠加身,转眼就打死了,葱茏的死应当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谁会知道这件事的内情呢?
等到半夜,刚看见小乞丐从窗户边伸出一只手,盛烟就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小乞丐,带我去个地方!”
“行啊,但要等师父给你施针过后啊!”什么事那么着急啊?小乞丐把他扶出来。
思虑了片刻,盛烟把这件事对他说了。
小乞丐所有所思地静默了一会儿,道:“这简单,我一个人去比较快,你且说想让我听谁的墙角啊?”
盛烟不假思索地吐出三个字:“二姨娘。”
对胖酒鬼说了几句话,小乞丐趁着夜色正浓,遁入了幽暗之中。
胖酒鬼按部就班地给他施针,进行到这个阶段,盛烟已经不觉得很痛了,只咬咬牙就轻松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