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啸城起身下床,赤条条地抱着南云到隔间沐浴,南云显然心情不佳,半闭着眼睛靠在浴池边缘,韩啸城洗净两人的身体,拥浴布擦干他身上的水珠,抱他到一边的矮榻之上,然后小心翼翼地为他梳理头发。

南云睫毛颤动了几下,斜着眼睛看他,虽然歪在软榻上的样子半点威仪也没有,架子却端得挺高,盛气凌人道:“姓韩的,你是不是喜欢我,所以这么多年才一直念念不忘?”

去镇江那次,韩啸城在马车里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他揣度至今,思来想去,从游湖那日他救自己上船,到醉红楼里设圈套骗得云雨缠绵,甚至买下一座山庄在此安家落户,种种迹象,除了一开始诱拐自己与他交欢,韩啸城不像寻仇,倒像是还债来的。

对上南云若有所思的眼神,韩啸城沉默半晌,终于轻轻点头。

南云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抚掌道:“姓韩的,你果然逃不过小爷我的手掌心,以后就老老实实臣服在爷爷脚下,听候我差遣吧!”

韩啸城瞧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把布巾丢在一边,然后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去,留下南云在后头直叫:“喂 ! 你给我站住!姓韩的!”

韩啸城理也不理他,径自回房睡觉,让南云刚刚的得意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禁有些茫然,对韩啸城刚才的回应又开始觉得没把握,心想那厮果然不可轻信。他呆了一会儿,悻悻起身回房。

撩开床帷,见那厮若无其事地睡在床外侧,里头还给自己留了一半空位,南云皱着眉,抬脚踢在韩啸城腰上,道:“让小爷我心神不宁,你倒睡得心安理得。”

他这种嚣张又任性的脾气总有一天会吃到大苦头,韩啸城叹了口气,把南云拉上床,推倒床里用棉被裹好,柔声道:“不早了,睡吧。”

南云翻身趴下,命令道:“给我揉揉腰。”

韩啸城任劳任怨地听令,自言自语了一句:“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东西。”

“你说谁呢!”南云横眉竖目地瞪着他,“小爷肯屈就你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倒反咬一口……哎哟轻点!”

韩啸城一记重拍让他收了声,南云见他脸色不善,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趴在枕上闭目养神。

真像一只性格傲慢又娇气的猫,撩拨到别人快发火,就乖滑地收起爪子缩到一边,韩啸城唇角轻轻勾起,时轻时重地按摩着南云的腰。

倒不是后悔让南云知道自己喜欢他,依南云的性子,会得意忘形或抓住这个弱点冷嘲热讽、穷追猛打都在意料之中,然而让他忐忑的是,南云对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思?

不过他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就算他挖心挖肝,南云也只会觉得他傻而已,那小子没心没肺在扬州城都出了名的,从小时候就可看出端倪。

也罢,只要南云在他身边跑不掉,他就该满足了,奢求太多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