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到了。」
严玉阙收回神思从轿子里下来,从徐府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但依然还是要到绫锦院里来看一下那批织物的进度。
这几个月为了赶工,绫锦院的几百架织机没有停歇过,织工和绣娘们脸上也都是疲惫之色。
严玉阙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刘琦,便找了个织工问了一下,得知他独自一人在最里面那间编结花本。
严玉阙不由奇怪,只要弄到了连五爷手头的那匹布料,修补霓裳羽衣就不成问题,根本不需要再费功夫编什么花本,他到底在想什么?
带着疑惑走进那间屋子。
里面很静,彷彿所有的声音到了这里都会慢悠悠地沉淀下来。
在挑花绷架前勾挑丝绵的人,神情是那样的专注,跃动的烛火勾勒出他精致的侧颜,明灭火光落在他纤长的眼睫上,就见他嘴唇微张,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小心谨慎,甚至连呼吸都放得绵长而沉缓,似乎生怕一个用力便毁了整个心血。
严玉阙站在门口看了良久。
刘琦的样貌并不出众,五官只能算得上清俊,但平日里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温和浅笑,为人谦和、细心体贴,故而会让人生出想要亲近的念头。
严玉阙看着看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跳一跳的烛火的关系,总觉得如此认真做着手里活计的一个人,那认真的表情,抿紧的嘴角,专注的眼神,以及低敛着的眼睫,每一处都显得比平日里要耀眼夺目许多,让人不忍移目。
刘琦编完一段纹样,松了一口气后放下手里的竹片,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严玉阙,抿紧的嘴角向上微微一翘,那抹柔软如水的笑意将人整个浸没其中,「大人您怎么来了?」
严玉阙不响,走了进去,上一次看到那挑花绷子的纹样才刚起了个头,现在却已经完成了大半,只是有几处缺漏,那便是霓裳羽衣上被损毁的地方。
「我不是让你不要再费工夫编这个东西了吗?」
刘琦回头看了一眼绷子上的花本,问道:「大人是要去找盐铁司的人?」
严玉阙诧异了一下,这件事自己没和人说起,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从谁那里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