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刚刚那个男生?”魏丞禹往里面看了眼,我点了点头。
王栋突然凑了过来,挤眉弄眼的,从牙缝挤出话来:“那人,就是那个!”
他说的抽象又着急,让人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但我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因为大家都摆出没有听懂的样子,王栋增加了描述:“就那个……照片,发在班群的。裸/照。”
最后两个字,他没有发声,用夸张的嘴型表达了出来。
我心虚地往里面的床位看了看,但没有看到言葆庭。原来就是他啊。
他也喜欢男生。
我一方面为在现实中遇到了同类而感到兴奋,一方面我清楚记得其他人对他的态度。
我突然觉得王栋指手画脚的样子很可恶,我说:“他人挺好的!”
妈的,又不是和你上了床还照片泄密了,一天到晚说个没完没了。
王栋往后仰了仰,俨然受了惊吓。最后睁大了眼抿了抿嘴,什么也没有说。
我不敢再看周遭人的表情,尤其是魏丞禹的。我把三件套的包装拆开,准备开始套了,但不太会。换床单被套以前是妈妈,后来是阿姨,从来没有轮到过我。
我坐在床上研究,安慰自己做事得有条理,先从小事做起,把那个什么枕套先套了。
有人拍了拍我的腿。魏丞禹手架在栏杆上,表情似笑非笑,不像个好人:“你会吗?”
“应该会。”我冷静地回复。
“哦,不会可以喊我。”他说,人影晃了一下就矮下去消失了。
我把枕套换上,再废九牛二虎之力铺上床单,妈的,早知道睡下铺了。
其他人都已经换完了,穿着迷彩服坐在下面谈天说地吹牛逼,放眼望去,上铺只有我一个人。
也不止我一个。我看到了角落那张床上躺着的言葆庭,手臂压在眼睛上,半条腿还垂在床外面。怪不得刚刚没有看到他。
我的内心有些焦灼,再过没多久就要集合了。
我抱着被单,伸脖子往下看了一眼。
魏丞禹坐在床沿和王栋李旭洋聊天,没看到我。
我直起腰,数了五秒,再接再厉往下看去。
魏丞禹瞥了我一眼,问:“干嘛?”
不是前面还说不会喊他的吗。
我咽咽口水,道:“帮帮忙。”
魏丞禹让我把被子拿下去,我要帮忙他和我说“往后站站”,几分钟以后我就拿到了一条套好被单的被子。
“谢谢。”我说。好高级贴心的服务。
“光谢谢啊?”魏丞禹问,“你得拿出一点实质行动。”
什么实质行动?我思想比较下流,禁不起逗,一下子就想到那我以身相许,亲你一下之类的。
最后我说:“那我等会请你吃冰激凌。”
临近饭点,我们根据陆河的要求下了楼。大家都换成了迷彩服,看上去很复制粘贴。我紧跟着魏丞禹,不然等会就像棉花糖一脚滑进池塘,找不到了。
还以为马上能吃到饭,结果先在饭堂站了十分钟,听教官讲纪律。我饿得前胸贴后背,听见电风扇叶片高速转动的隆隆声,热又无聊,就用眼睛把菜都尝了一遍,不太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