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度想来,竟又是“它”从中作梗,硬生生将他沿路牵引着,直接引入这座扶则山中!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谢恒颜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多余的声音,直到不远处,那说话之人侧过身来——一张熟悉至极,同时又是苍老的,布满无数细痕的五官面庞。
这人于谢恒颜,于那座孤坟的主人来说,都并不陌生。
……成道逢。
“你这一辈子,活不痛快,始终执着将命运变化成为……你最想看到的模样。”成道逢只身伫立在木碑前方,及至片晌过后,终是长长叹出一声,对着并不存在的那人,低声说道,“实际在这世上,扭转命途之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你我不都是最普通无奈的平凡之人,何苦妄想逆天而行,去改变那原就注定了的结果?”
……他在说什么?
谢恒颜吃力地往前稍挪了些,偏又不愿将成道逢惊动,遂只能暂借弱小的身形,蜷缩在枯枝与树丛相交错形成的阴影里端,努力想将目前的情况看得更清楚些。
彼时成道逢一身沉灰色的素袍,如若细心观察的话,能发现这一年以来,他已消瘦了许多,也苍老了许多,以至于独自一人站在墓前之时,那朝下不断佝偻弯折的身躯,好像连勉强站直都显得异常艰难。
成道逢是一个人来的,身边也没带任何守卫和亲信,成觅伶康问没有跟在身边,就连素来与之形影不离的霍石堂也不见踪影。
他一人来这山上做什么?难不成真来祭拜由他亲手杀死的曲蓉一……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方焉。
谢恒颜情不自禁地产生了疑问,但他的疑问并没能持续多久,因为紧跟着在那之后,成道逢微微展开衣袖,自里纷纷扬扬飘出一把已泛黄了的栀子花干,一时落得漫天遍地,好像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