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独独剩下来的,也就只有女人异常模糊的一双泪眼,以及自那炽烈火光的灼烧下,她那两声恨意分明的忏悔。
——阿斟,你……你千万不要恨我。
——如果一开始就由你死了,也许这结果……比什么都好。
那是在他幼年成长时期起始,一直都挥之不去的一道伤疤。
偏在那段堪称阴影的晦暗时光里,却是成道逢的突然出现,给予他此生都不可磨灭的救赎之光。
“我是不懂。”印斟淡声道,“世上一样有不负责任的父母,孩子只是能随意抛弃的废品罢了,没什么伟大了不起的。”
谢恒颜双手托腮,凝神看了他一会儿。半晌,方是微妙地垂下眼,以一种很平缓的声音对他说道:“不负责任,只是万千理由中的一种罢了……这世上有更多绝望的人,在最终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做出无可奈何的抉择。但凡后来能活下来,不单是依靠自身的运气,也许会伴随背后深爱之人的流血与牺牲。印斟你看不透的东西,不能凭借眼睛和耳朵去妄加揣测,有些真相就是看不见的,等慢慢的时间久了,没人会知道,更没人会试着去了解。”
印斟适才听完这些,在旁默然怔忡了许久。
随后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堪堪望上谢恒颜的双眼,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问道:“那……你能看得见吗?”
“不好意思。”谢恒颜冷笑着敲了敲饭碗,说道,“自打遇见你之后,我就变成了瞎子。”
印斟:“……”
谢恒颜催道:“快吃饭!”
“颜颜……”印斟沉声道,“你同我说实话。”
“乱讲话是会付出代价的。”谢恒颜埋头喝粥,哧溜哧溜地说,“你要真的在乎我,就别老追着问人家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