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颜哗啦一声仰起脑袋,就见印斟站在岸边,手捧一沓干净的衣裳,正一脸嫌弃地盯着他看。
“你怎么来了!”
谢恒颜惊叫一声,偏生这会不着寸缕,不知怎的在印斟面前,反多有几分不好意思。待要匆忙往下钻回水里,印斟却拧着毛巾伸手前来,囫囵罩住傀儡脑袋,略微施力揉了揉:“……这么大个人了,洗澡也不会。”
谢恒颜立马不动了,感觉印斟温暖的大手正在发顶细细地摩挲,他便舒心地靠回池塘边缘,十分理直气壮地道:“之前都是你给我洗的呀!”
印斟先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往傀儡脑门儿上轻轻弹了一下,道:“小傻子。”
“你才傻……不对,乌大哥那边怎么样了?”谢恒颜适才想起什么,忙转移话题道。
印斟叹道:“还能怎么,没得救了。”
谢恒颜:“……”
彼此又别开脸,各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印斟拿毛巾打过皂荚,一声不吭帮谢恒颜搓背。借由天外一层微弱的月光,能清楚瞧见在他周身上下,细细密密无数道疤,尽管大多伤势现已完全愈合,但这些遗留下来的斑驳痕迹,都是以往不曾有过……同又象征着人心叵测,与厉鬼凶祟同等狞恶的证明。
——很多时候,人若存心为恶,势必比世间任何一类无心的妖魔鬼怪,还要来得凶猛残暴许多。
印斟垂眼盯他看了良久,直到谢恒颜终于忍不住了,主动出声打断他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