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颜立马吓得汗毛倒竖,全身一缩,倒退着靠回身后一堵墙面边缘。刚是抬眼,便正好瞧见面前一排齐整森严的大铁笼子,里头数十余双猩红的眼睛,于周遭全数黑暗的环境之下,不住发出幽冷可怖的光芒。
若非是听得这阵突如其来的骇人吼声,谢恒颜满脑子混沌一片,差点把这茬儿忘得一干二净——原在这处台阶往下,船舱最底部的隐蔽空间,藏的几乎全是谢淙用来当容器的“失败品”。
“失败品”究竟失败到了什么程度呢?
谢恒颜没参与过谢淙朝活人头顶移植业生印的过程,但他可以凭借前段时间的经验,勉勉强强猜出一个大概。
就比如之前与印斟重逢那些日子,他们在拂则山上,降服了一只看似发狂,四下偷取食物并伤人的“老妖”——后经证实,那厮确是黎海霜的父亲。当时他人还没死,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因着业生印的强行植入,导致他精神失常,记忆紊乱,更多情况下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这实际与慢性自杀也并无太大的区别。
而今面前一众张牙舞爪的“活人”,亦是如此。
谢恒颜不动声色,抬眼朝“它”们看了许久,但因着四周光线实在太过薄弱,到最后也没能看清其中任何一人的五官。
“你们,还能说人话吗?”谢恒颜鼓起勇气,讷讷问了一遍,“有没有谁……还是活着的?”
可惜没有如愿得到一句回答。
这些“失败品”,没有活人理应有的意识,甚至在肢体反应上,不及一般傀儡那样灵活而有力。
彼时谢恒颜却说不出话了。他当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一只一无所有的傀儡,会对着眼前一群有血有肉的活人……感到无限的惋惜。
——而更多的,还是为谢淙此番作为,深深感到困惑与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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