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淙犹是一声冷笑,拂袖一挥,扬起手中木拐朝门前踱了过去。
“你说过不杀他的!”
谢恒颜慌忙凑近前去,连手带脚地护在门前,很是坚持地道:“我已经消除他的记忆了,你不能食言。”
谢淙扬眉道:“若我非要杀呢?”
谢恒颜眼神微黯,随即不假思索地道:“那你杀了我吧。”他拧紧眉头,正如这数日以来,心头一直郁结纠绕着的所有思绪一样,他终于鼓起勇气,对谢淙说道:“反正,都这样了……我觉得再继续下去,你我都是罪人。”
谢淙扬出一手,紧捏着谢恒颜削尖的下巴:“我有什么罪?”
谢恒颜牙关紧咬,脸上浮现出微许痛楚而又复杂的微妙神情。他原想说些什么,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止住了。
“无所谓了……你要怎么样,我都陪你。”他绝望地道,“不管你去到什么地方,我都在。”
谢淙无不阴狠地说:“我若是下了地狱,你也跟着一起?”
谢恒颜毫不犹豫,说:“跟。”
然而谢淙重重一把将他推开了。
“我谢淙,此生最大的罪孽,难道不是当初……收养了你?”谢淙声线很冷,刀子一样,无时无刻剜在谢恒颜心口,是无法言说的那一种疼。
谢恒颜登时如同无家可归的孤犬一样,再次露出迷茫无助的神情:“……那你想我怎么样啊?”
“是不是,只要我给你的,所有东西,你都不需要?”他几近苦涩地问,“我有这么不招你喜欢吗?”
谢淙没再去看他,甚至刻意地缩手回袖,不愿与谢恒颜产生过多的触碰。
他说:“我也想知道,你到底要我怎样。”
言罢已是背过身,走到长廊末端的木花窗前,抬眼望向船外一片死寂的海水。
谢恒颜倔强地跟在他身后,脚步始终未有停歇。
“那不如这样。我们一人来坦白一件……对方不知道的事情。”谢恒颜道,“说实话,不许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