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来给你换药。”
谢恒颜沉默一阵,忽然平静地说:“谢淙之前打伤你,不及时止血上药的话,你撑不到下船就会死。”
印斟:“……”
谢恒颜深吸一口气,因着身体过度的疼痛,嗓音略微有些不稳:“我提醒过你,很多次……如果一开始你听进我的话,老老实实下山,那你现在会安生地躺在璧御府里,而不是在这艘船上。”
“我拿什么信你?”印斟远望着面前幽幽一团烛火,淡漠出声说道,“你谎话实在太多……我不知道该怎么信。”
谢恒颜问:“我几时骗过你?”
“你一早就知道,黎家那群傀儡与你爹有关。”印斟斩钉截铁地道,“但我后来问你,你反对着我装疯卖傻。”
谢恒颜不发一言,算是默认他的猜测。
印斟说:“……你太会装傻。”
谢恒颜闭上眼睛,竭力把脸埋进角落最深处。
“我本不应该心软。”印斟木然说道,“那天晚上,你掉进河里……我更不该下去救你。”
“你认为那时候不救我,我爹就不会出现了吗?”谢恒颜反问。
印斟侧过目光,并未回眼看他。
“……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养那些傀儡,包括现在手边正在做的,我真的……不明白,也说不清楚。”谢恒颜抬起手,放在心口,在那处刺进无数根骨针的位置,是细细密密一股尖锐的痛楚,正朝四肢百骸不断地漫开,“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普通木匠。我们一起相处快二十年,至少,他以往在我面前,从来都很……温柔。”
“温柔。”印斟冷冷笑道,“是真的很温柔。”
谢恒颜眼神愈渐有些黯淡:“是我不够了解他吧……这些年,或许他也过得很苦。”
印斟道:“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