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他将大手伸开,恣意上前,用力揉了揉傀儡毛茸茸的发顶。
印斟没有说话,只淡淡笑了一声,也并非是发自内心的坦诚笑容。
谢恒颜还是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站在原地,等了很久很久,久到有些小小的失落。
此时打破僵局的,却是祠堂之内,刘哥突如其来一嗓子高喊:“——谢公子,你们可算回来了?”
“啊……哦,来了来了!”
谢恒颜先时一愣,旋即回过神来,匆匆迈腿便朝祠堂里奔。
这会儿修缮神像的七名石匠,已将手里各样包裹工具打点清理好了,几个人熙熙攘攘并在一团,看样子是准备直接下山。
而在祠堂中央端正摆放那一尊神君石像,如今各处磨损的地方,皆有受过不同程度的精雕细琢。至于神像头顶那枚骇人刺眼的业生印,也已被密密实实一层石浆尽数填满,等到雕花儿彻底风干,便再难看出任何多余的痕迹。
谢恒颜和印斟特地瞧过他们重新朝上绘过的一圈圈繁琐石纹。到底是手艺人刻出来的精工细品,只要借由图纸对照,便能轻易绘得一手漂亮绝活儿——反正五十两银子花出去,至少没算白打一趟水漂。顶多就那批跟来浑水摸鱼的学徒着实太多,偷偷在后头吃了不少银钱补贴,谢恒颜虽说对此心知肚明,到最后也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真与他们计较过头。
印斟原以为这事儿不大好办,怎么说也得往后延迟一阵,没想到刘哥他们做工利索,说不拖沓便绝不拖泥带水,该做好的一样也没落下。
当天下午结好了工钱,一众人等背负大包小包,同来时一样匆匆忙忙赶着下山。
谢恒颜还想说做桌丰盛酒菜好生款待一番,刘哥却摆手叫他不必多忙。两人又对着聊了几句,说到是否要来他门下做学徒,又说镇外大城小乡村里有哪些好吃好玩儿的东西,塞外的沙以及北域的雪云云,说得谢恒颜极是向往,倒当真动了几分出门远行的心思。
当时他那同乡的老包也在旁边听着,一堆人正有说有笑,勾肩搭背直朝山路上走。说到后来,见印斟也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四下游离,许是想来找谢恒颜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