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犇冷笑出声:“我的看法就是子晟别再胡思乱想了,赶紧回崔侯大营里领功等赏吧。”
凌不疑微微皱眉,扭头道:“你别走来走去了,怎么今日一句话都没有。”这话是对着窗前走来走去的女孩说的。
少商停下脚步,面无表情:“要我说,那好——”她微微侧身,面向楼犇。
“楼二公子,你是不是诓骗颜县令携铜出城,然后屠戮了颜氏满门,然后嫁祸颜县令叛敌卖国,然后串通那什么马将军里应外合。最终,马将军得以从彭逆阵营脱身弃暗投明,而你得了一大功劳步步高升……你认是不认!虽然我等并无任何直接证据,不过你最好还是认罪了吧!”
——这就是少商今日不愿意掺和的理由,没有证据先伤和气,终归是相骂无好言。而且说句实话,她没有凌不疑那么笃定,虽然也有同样的怀疑,但万一呢,万一有个万一呢,岂非冤枉了楼犇?!
听完少商的话,楼犇仰头纵声大笑,凌不疑面色发沉。
楼犇笑够了,才道:“好吧,既然子晟猜了这么一大段,不如叫我也来臆测一番。”他起身走了几步,笼袖直立,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
“当时铜牛县已是汪洋中的一叶小舟,眼看难以保全,颜忠不忍心老母幼儿一同受难,于是与马荣暗中连同,意欲以两千斤精铜换取老母幼儿一条生路,然后自己回去守城,算是以身报国了。谁知马荣心黑手狠,直接杀光了颜氏满门,赚开了县城大门,并以此为晋升通途,换得将来飞黄腾达……这样是不是也能说通?”
“马荣已经死了,他原就是个嗜杀偏狭之人,死了也不可惜。这番说辞既能周全颜县令忠义之名,又不至于牵连太大,子晟以为如何?”
少商知道,这是楼犇在给凌不疑下台的阶梯。
不过凌不疑却一言不发。
楼犇目中浮现狠厉之意,恨声道:“凌不疑,你虽是陛下爱将,但我也非籍籍无名之辈,楼家更不是任你揉搓的!倘若只凭这些臆测就要我认罪,那是万万不能!”说完这话,他长袖拂动,用力推开雅间门扉,大步踏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少商和凌不疑,她扭着扭着的坐到他身旁:“我说什么来着?不要冲动,凡事要谋定而后动……”
“你几时说过要谋定而后动!”凌不疑翻脸,“你不是一直都心心念念要揪出幕后真凶的么!不过一等知道与楼家有关,你就立刻缩回龟壳中去了!”
看未婚夫目露凶光,修长攥紧的手指强劲有力,可以须臾间捏死自己。少商干笑道:“我这是目光长远。你收拾楼犇不要紧,可楼太仆怎么办啊?世人俗规,有好事未必全家受用,可若有祸事,那家里是一个也逃不掉的。”
“太子殿下年幼时是楼太仆给开的蒙,又与太仆素来亲厚,若是楼家真的出了事,那太子殿下该怎么办?我这不是在忧心这些嘛!咱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少商一脸忧国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