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胡说八道,二舅父难道心里不清楚?”坐在凌不疑对面的袁慎忽高声道。
梁遐咬牙怒瞪外间:“袁善见,你要吃里扒外么!”
袁慎不屑的哂然一笑:“我胶东袁氏什么时候要吃你们梁家的饭了?大舅父虽也没什么才能,但他有一处好,不该说话时绝不开口,免得惹人笑话!”
梁遐语塞,脸色愤懑之极,几欲杀人状。
“少商君。”袁慎继续道,“昨日纪大人遣妇人给舅母查过了——自然,纪大人的本意是想看看舅母身上是否有舅父挣扎时留下的痕迹,谁知却发现舅母新旧伤痕不少,有些旧伤甚至有七八年之久。少商君,你自己看看便知。”
少商一愣,转身就往曲泠君走去,伸手拨她衣领和袖口。曲泠君不防女孩动作这么快,身子一缩,却依旧被看了个清楚。
后颈与胸口有数道纵横交错的鞭痕,手臂上是淤青的殴伤——根据少商丰富的打架经验来看,这是曲泠君用双臂避挡时留下的殴伤。
怎么说呢?与程老爹这种征战之人相比,这些伤自然不算什么,可对于一位养尊处优的深闺贵妇而言,可以说是触目惊心了。
看见这些伤痕,两个孩童扑到母亲的怀中,如幼兽般呜呜哭了起来。
梁遐暗骂一声晦气,哼哼着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那侍婢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少商跟前哀求道:“程娘子,求求你求求你,替我们女公子说说好话吧。梁尚真不是她杀的,其实她……”
“幼桐!”曲泠君厉呵一声,一字一句道,“你再敢多说一句,我绝不活着。你服侍我这么多年,知道我说到做到的。”
幼桐紧紧闭上双唇,不敢再说话,无声痛哭着扑在地上。
“就这样吧。”凌不疑缓缓起身,“少商,我们该回宫复命了。曲夫人,梁遐公子,我二人会将案情尽数回禀帝后,请诸位放心。袁公子,烦请替我向州牧告辞。今日就此别过。”说完,他也不理梁遐的劝留和袁慎的欲言又止,拉着少商径直往外走去。
直至出了梁府,上了马车,凌不疑将女孩冰凉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手掌中暖着。
“不对,这不对。”少商喃喃道,“这件事处处都透着不对,可我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