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在野一时怔愣,有些心慌意乱,想到自己方才说的那些混话,心下万分懊恼,半晌,他才低声冒出一句:“对不住。”
之前他做了那么多事,沈望舒也没见他哪里愧疚了,这回一句道歉倒是把她说愣住了。
裴在野还是不大自在,微微别开脸,又强迫自己转回来,盯着她的眼睛,眼底带着歉然:“怪我不好,你只管吃便是,我断不会让你饿着。”
沈望舒心跳略微加快,莫名又回忆起梁州和四哥在一处的日子,她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抬手按了按自己心口,忽然的,她视线越过他,落到昏迷中的表哥身上。
那感觉便稍纵即逝了,她哼了声:“我才懒得理你。”
两人略商议了一时明天该往哪里走,天上乌云压的越发低了,还未到酉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裴在野这神通广大的,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只山鸡,三个人变简单分了。
沈望舒越发怀疑他的伤势,但一到她跟前,裴在野就是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儿,她又找不出证据,只能鼓着腮帮子干瞪眼。
两人约好轮着守夜,睡到半夜,沈望舒却早醒了会儿,就见裴在野信手把玩着那把军刺,闪着森森寒光的军刺在他手中发出凌冽的破空声,他眼底杀意若隐若现。
沈望舒莫名出了一身冷汗,猛地撑起身子,磕巴道:“你,你”
裴在野眼底戾气刹那消散,他稍稍侧头,略带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他表情收敛的太干净,沈望舒又觉着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她揉了揉眼,下意识地看了眼树下昏睡的陆清寥,见他安然无恙,她这才稍稍放心,迟疑道:“我睡不着了,你睡吧,换我来守夜。”
裴在野瞥了她一眼,竟未多说什么,倒头枕臂便睡下了。
第二日早起,天空还是乌沉沉的,沈望舒一边编著藤条和树枝,一边发愁:“这棚子能不能挡雨啊?”
裴在野要再次去寻找藤条枝叶等物:“总比没有强。”
沈望舒瞧了眼昏睡未醒的陆清寥,迟疑道:“表哥怎么还不醒啊?”她之前本来以为表哥是地动的时候磕伤了脑袋,但现在瞧来也不大像,若只是磕伤,应当不至于这般严重。
“谁知道。”裴在野对陆清寥如何伤重的,心里大概清楚,他又瞥了瞥旁边还昏着的陆清寥,想他一时醒不过来,甚至能不能挺的过去都是两说,他斟酌片刻,到底不想在她面前贸然动手,便沉声道:“不许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