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犹豫了下,决定两边都不得罪,回答道:“唐嬷嬷确实说了句‘保护好姑娘和马车!老爷留给姑娘的钱粮都在车里!’,话应是好意,不过正好给流民提了个醒,确实不当。”
这事儿确实纠结,谁也不知道唐嬷嬷说这话是何心态,到底存没存对主子不满,蓄意报复的心。
唐嬷嬷是家里夫人特地指给沈望舒的,罚她是扫夫人颜面,若是不罚,以后难免会让下人对沈望舒生出轻忽之心。这事既然没有确凿证据,罚与不罚,端看沈长流心意在何处了。
沈长流轻敲几下案几,很快有了决断:“把唐嬷嬷拖下去,按家规领板子。”
沈家家规极严,二十板子下去,不残也得去半条命,唐嬷嬷还没来得及求饶,便被堵住嘴拖了下去,屋里转眼便剩下父女两人。
沈望舒骂人揍人都不怵的,这时候却有些局促,悄悄看了眼沈长流,欲言又止。
沈长流见她举止拘谨,刻意放缓了声音:“怎么了?”
沈望舒挠了挠头,犹豫着道:“唐嬷嬷老和我说在家里有多得脸,多得老夫人和夫人器重,我还以为您不会罚她呢。”
沈长流笑笑:“作为仆从,再得脸也是主子给的,流民那日的事儿我心里有数,暂且不提,单看她方才屡次顶撞你,我若不处置她,以后回了沈府,只怕人人都要轻慢于你。”
他看着沈望舒酷似元妻的侧脸,心下涩然,还是温言叮嘱:“这世上无不是的主子,若是底下人犯了什么事,你唤人拉下去处罚便是,若自己动手,反失了身份,立不起威信了。”
沈望舒听的一知半解,还是认真记下了,抬眼看沈长流神色慈蔼,言语谆谆,一派慈父心肠,心里不由酸酸的。
沈长流又想了想:“梁州快要封城了,咱们最迟后日就要赶回沈府”
他见沈望舒又瞪大眼睛,露出有些紧张的表情,忙安抚道:“莫担心,你祖母和夫人都是极慈和的人,你有个同母的大哥,如今十七,长你两岁,自知道有个妹妹之后,心里也一直记挂着你,你底下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大些的那个十三,剩下的弟妹同岁,年不过十岁,皆是夫人所出,你定能和他们玩到一处去。”
沈望舒有些迷茫地点了点头。
沈长流迟疑了下,让管家取出一叠银票来,拢共八百多两,递给她:“这些银子你先收着,有个傍身的,进了府里也好打点。”
他原是没打算给银子的,毕竟家里二子三女,若是厚此薄彼,难免令沈望舒进府后招人非议,也会伤他如今的夫人许氏颜面,毕竟他和许氏多年夫妻,就算不是如胶似漆,也称得上相敬如宾,许氏性柔和顺,处事一向周全。不过想到方才唐嬷嬷的表现,令他实在对许氏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