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感到目光般抬首与顾淮济相视,瞬间弯起扇形双眼,仿若新月悬挂天边,温柔多情。
所谓“明眸皓齿”,大抵不过如此。
顾淮济蓦地愣神半刻,法蒂玛却已移开视线,开始品尝方才端至桌案不久的烤羊腿。
今日早间她在殿上自作主张,待送走顾淮济等人后,父王还未开口,反是几位兄长对她一顿教训,认为她胡闹任性又言行有失,丢了敦胡脸面。
可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劳什子脸面又哪能比命重要。
作为接近陆觐崖的最好人选,顾淮济同时又待西域诸国一向宽仁。
当年率兵平定姑哈时,未耗费一兵一卒,与姑哈王室至今依然常有往来。
若能与此人建立关系,对敦胡王室将来归附雍朝之局,有利而无弊。
显然,父王也与她看法一致。
非但不阻,反鼓励之:“咱们西域儿女,本就豪迈多情。法蒂玛既心悦他,主动表达不留后悔,甚好。”
几位兄长心知父王宠她,明白这话题再无继续必要,各自作鸟兽散,法蒂玛亦领着狄尔返回寝殿,为准备今夜宴席足足打扮了两个时辰。
她要让顾淮济见之不忘,乃至辗转反侧,神魂颠倒。
一身暮蓝衣裙不掩碧眸动人,折枝缠绕发间,将她衬得愈发瑰丽夺目。
然自法蒂玛迈入宴厅以来,满座男子的目光每隔半晌总会忍不住,状似无意地落至她身前。
唯顾淮济跟个木头般,除却刚刚那一瞬外,就再没多看她一眼。
晚宴过半,他始终不为所动,法蒂玛正欲端起酒盏主动寻他,却被突然窜出的陆觐崖抢先拦住去路。
只见陆觐崖满面堆笑逼近她,抬起手中酒盏与她相撞:“公主殿下大人有大量,今日殿上之事,望你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