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瑞走到他面前,笑着说:“太阳已经下山了。”
陈一茫这才注意到,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对面的高三教学楼灯火通明。
所以他到底睡了多久?
空调也被关了,真冷。
“你不回家吗?”时瑞问。
“我家没人。”
“家长呢?”
“都,都出差了。”
“噢。”时瑞点头。
陈一茫心想,还好,还好他没有继续追问。
时瑞走到后门旁,抬起手,哒地一声,一排白炽灯熄灭了。
哒,又一排白炽灯熄灭了。
教室陡然暗下来,唯有陈一茫头顶那排灯管还亮着,他又看不清时瑞的表情了。
却听见时瑞说:“那你要去我家涮火锅吗?”
从学校到他家,轻轨四站地,在黄泥磅下车。再绕过几条巷子,就到了小区正门。门口支了两张麻将桌,老头老太太正在打麻将,大冬天的,也不嫌冷。
陈一茫跟在时瑞身侧,看他熟稔地和保安打招呼。他家在顶楼6层,楼道很窄,堆满杂物,这小区很旧。
陈一茫小声问:“老师,你怎么不和家人一起住?”
“不方便啊,我家离学校太远了,”时瑞把钥匙插进锁孔,拧了拧,在冷空气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开了门,他蹲下从鞋柜里找出双棉拖鞋:“你穿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