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这面幸福家庭的镜子是怎么被打碎的呢?”蒋息皱起了眉,嗤笑一声说,“我八岁生日,他俩难得一起回来给我过生日,结果,我爸正牌老婆带着孩子来了,指着我妈叫□□,我被她儿子压在身下打,被骂是野种。”
裴崇远也眉头紧锁,看向了他。
“那时候我不懂那么多,被打的时候还是懵的。”蒋息说,“后来才知道,我妈不能算是小三,因为我爸跟他老婆认识之前他们就在一起了,分手之后我妈发现怀孕,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分手了就把我打掉啊,他们没有,竟然把我给生了出来。”
蒋息笑:“傻逼。”
他抖了抖烟灰,垂眼看着那烟灰掉在了裤子上。
“有时候不得不感慨物种的多样性,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类的喜悲并不相通。”蒋息说,“后来我听说他们决定要这个孩子,是跟分家里财产有关,操,我的出生都是他们的棋子,想想都觉得恶心。”
裴崇远向来巧舌如簧,这是头一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蒋息解开了安全带,往裴崇远那边靠。
裴崇远很是配合,往这边挪了挪,让蒋息靠着自己的肩膀。
蒋息说:“裴哥,我有时候就会觉得自己活着很恶心,我一想到自己流着的是他们的血就恨不得那一把刀划开动脉,把血放干净。”
“小息,”裴崇远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腕,“别犯傻。”
蒋息笑着伸出左手,翻过来让他看自己的手腕。
“高中的时候干过一次,真的疼,”蒋息说,“当时学着电影里人家割腕自杀的样子,躺在浴缸里,拿着刮胡刀的刀片划手腕上的血管,真疼,疼得我手都发抖。”
裴崇远看着那疤痕,仿佛看见了几年前蒋息心如死灰的破碎模样。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粗心。
总以为对蒋息比从前的情人上心太多,温柔太多,却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还是那个只真心爱自己的自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