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去年的荆襄大战中,有先登破城之功,有潜伏哨探之功,有阵斩敌将之功,故而不仅升了官,还被雷远召来,一同前往长安。
只可惜他的官作的大了,婚事反而麻烦。本来只有伏先生帮忙下聘问名,后来郡朝和左将军都参予进来,想将这婚事办得隆重。
结果长姊阿蛮先嫁出去了,罗阿惮宁反而要先去长安,接受汉中王接见、升赏后,等到年底才能成婚。至今他连牛家女郎的小手都没摸到,实在令他郁闷。
当然,郁闷是一回事,罗阿惮宁是个晓事的,知道自家入了雷将军的眼,撞了大运。
这时候他跟着邓范上到驿置二楼警戒,正撞见溃兵突入。
那溃兵尚未逼近,罗阿惮宁已经扑了过去。
他少年时便为遇蛇部落赖以对抗廉水流域诸多蛮部的头等勇士,后来又跟从汉家军旅征伐,身手着实不凡。双足稍一点地,他就纵身跃起,下落时,足尖正踏住溃兵的膝盖,而左手钳制住溃兵持刀的右臂。
那溃兵还待挣扎,罗阿惮宁的右肘落下,正正地砸在他的天灵盖上。
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那溃兵晃了晃,颓然倒地。他的身体顺着楼梯一直往下滑落,待到触及一楼的楼板,眼耳口鼻都往外溢出血来,早就没了呼吸。
叱李宁塔和罗阿惮宁两人,放在数万交州军中也算勇力出众,一旦动手,杀人犹如杀鸡。同在二楼的一众驿丁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急往最后一名溃兵杀去。
那溃兵挥刀格挡了两下,便知今日绝无幸免的机会。索性把刀一扔,大喊道:“活到今天已算运气了,来吧!”
众人乱刀齐下,顿时将他杀死。
身在楼下的雷远看看滑下来的贼寇尸体,再看看楼板间渗透下来的血水,向赵襄递了个眼色。
原来那名被罗阿惮宁击倒的溃兵身体滑落下来的同时,雷诺已经虎虎生风地冲了过去,拔剑作迎敌刺击的姿态。
孰料那厮竟然已经死了?
雷诺挺剑戳了尸体的胸腹两下,虽说噗噗地冒血,毕竟手脚不动,没什么意思。
“这便是曹兵?”雷诺蹲下身看看,有些失望。
这些曹军溃兵在深山中挣扎亡命经年,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成了破烂的一缕一缕,看得出身上新新旧旧的伤疤。他的头发胡须都黏成一团,浑身发臭,仿佛野人一般。
雷诺犹疑道:“这人很凶恶么?他被罗阿惮宁一肘子就打死啦!我估计,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话音未落,赵襄提着雷诺的脖颈,将他往后猛拖:“死都死了,你去刺他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