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舍不得你了,”方啼霜嘴硬道,“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等你走了,我每日想睡到傍晚都成,也不用日日辛苦地练字练画了,多好!”
他嘴上说着高兴,可面上扯了扯,却没能露出半分笑意来。
裴野很怕他闹脾气,二人忽的要分别这样久,他心里也不好受,方啼霜若真闹起来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可眼下见他不疯不闹,只是在那可怜巴巴地生着闷气,陛下顿时就更心疼了,于是便贴上去搓揉他的脸颊:“孤尽量快些回来,回来时你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孤都给你带。”
方啼霜耷拉着眼皮:“我不稀罕那些。”
再半月便是他十八岁生辰了,裴野明日启程,便是再快也赶不回来了,方啼霜一想要那么些日子都再见不到裴野,心里便觉得一阵空落落的,还不等他走,心里便已经开始想他了。
“陛下,”方啼霜忽然问,“不然我也同你们一道去吧?”
裴野不是没想过要带他一块走,但也只是想想,很快便自我否决了:“此行不是去游山玩水的,为了赶路,一路上未必走的都是官道,碰到穷山恶水的地界,风餐露宿是免不了的……”
不等他说完,方啼霜就扯住他的手腕,很坚定地说:“我从前跟着阿娘也是这样过来的,我很能吃苦的,你就带我一块去吧?”
“就算你不怕苦,”裴野轻轻摸抚着他的手背,“眼下行将入冬,越往北走便越冷,到时候路上要害了病,再一路颠簸,你平日里动也不爱动一下的,身子骨能比得上那些将士吗?一不仔细就要把小命给丢了。”
方啼霜仍不服气:“觉得冷了,我多穿些不就好了?”
裴野怕他真要跟去,于是便诚然道:“是谁昨日里喊着冷,非要挤过来把脚丫子往孤怀里塞的?这样娇气,到时候舟车劳顿,你晕了吐了,孤还得分心照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