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清楚,含糊回答:“嗯,良哥,真的、真的不能喝了……”
胡泽良笑笑:“没让你喝,就是想找你聊聊。”
“聊、聊什么?”
“瞎聊,”他故作轻松,玩笑般说,“比如夸夸你很好看什么的,你看咱们剧组里,哪个不喜欢你?”
“还真有……”我顿了一下,礼尚往来道,“不过良哥也很帅气。”
他接着说:“又比如,你的理想型什么的。”
这次,我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又逗乐道:“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我不自觉眯起了眼。
这次我确定他不是在玩笑。
于是我也故意用叹惋的语调,咕哝着与他做戏:“很……很遗憾,没有呀。”
他继续问:“真的不考虑考虑?”
我眼虽朦胧,语气却认真起来:“大可不必。”
他行为越来越明显,我大概猜到了他的意图。如果无法打消他的念头,那么我将要和这位“还不错”的前辈分道扬镳,日后尽量避免碰面。
大概看出了我其实清醒,许久之后,胡泽良笑了。
“那好吧。”他耸耸肩,举杯说,“日后有机会再一起合作,我很看好你。”
这杯酒,我不得不喝。
为了我们彼此心照不宣的“了断”。
片刻后,女主演陶诗走了过来与我们寒暄,将不尴不尬的氛围冲淡。
就在这时,包厢内传来一阵骚动,身边的演员们也开始窃窃私语,全都朝包厢门口看去,一副有大人物过来的阵势。
就连导演和制片人也站起了身。
我也站起身,顺着大家的视线往门口看去,抬头便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之中。
蔚先生的奶奶是位美丽的法国女士,因此他双眼的颜色并非纯粹的黑或棕色,而是像夜空般的墨蓝,光下仔细分辨,似乎还有些偏绿。他来时风尘仆仆,刀削般的眉宇间轻皱,似裹挟着外面呼啸的冷风,认真看向你时深情如海,无限包容。
就如现在一样。
蔚先生穿着灰蓝色的长外套,面容英挺不凡,发型一丝不苟,似乎是刚刚打理过。
他身后跟着特助吕诚,陈导、制片人连忙迎上去,蔚先生只开口说了几个字便不再应付,剩下的便全交给吕诚去处理。
其他演员咖位不够,不敢随意上前攀谈,陶诗站在我旁边对我低语道:“你认识吧,你们一屿传媒的老大,更是盛时的老总,咱们这部戏最大的投资商。”
我点头,适时思考作为一个有分寸的情人,这个时候应不应该和我的金主打招呼。
过往我拍戏的时候,蔚先生常常会过来探班,他从不掩饰和我的亲近,因此在剧组里,至少的导演和制片人会知道我们的关系。甚至他也曾当着整个剧组的面,开着车接我回家。
蔚先生做的光明正大,我便也坦坦荡荡地接受。
没有任何人敢非议他,说我坏话的至少不会说到明面上来。
然而今日,想起我们两人许久未见,我有些踌躇,不确定该不该坦荡。时刻为金主考虑,是金丝雀的职业素养,尽管蔚先生是个很好的金主,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一点。
毕竟恪守职业素养也是我的本职工作。